大元挤在自悠的身边坐下,拿出手机,偷偷地对着自悠,一有机会便拍下。自悠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浑然不觉。
萧军拿来几张表格,对自悠道:“自悠,我一时走不开,这几张表格可以帮忙复印一下吗?”
“没问题,我去附近找找看哪里有复印社。”自悠接过资料。
大元听了,连忙抢白道:“我知道哪里有复印社,我带你去吧。”
大元带着自悠走进顺兴商务大楼里,手指了指楼上,道:“七楼有一家图文社,里面可以复印。”
“你这么熟悉,是不是在这栋大楼里上班的?”
“这也被你猜到。”
“我还猜到,你一直戴着口罩,或许是怕被同事们认出来吧?”
大元惊讶道:“天啊,你真是冰雪聪明。”
自悠笑道:“不是我聪明,而是曾经碰到过像你一样的义工,参加一些社会活动时,不希望被熟人碰见,于是用口罩来遮掩。”
大元抓抓后脑勺道:“那,你不会怪我吧?”
自悠掩嘴而笑,“怎么会。这是你个人的隐私和权利,我无权干涉。”
“看来以后,我要多找机会向你请教,如何做个好义工了。”
说话间,电梯门开。自悠先迈进电梯,大元正准备跟进,却突然间接到个电话,低头一看,原来是叔叔肖孟凡的来电,大元不敢不接,于是对自悠道:“你先上去吧,我接个电话,待会上来找你。”
自悠点头,按下楼层,门渐渐地合上,电梯缓慢爬升。
与此同时,另一部电梯正在徐徐下降。电梯内,辰南无精打采地发着呆。刚才的会议,他一直心不在焉,大家讨论些什么,全然没进他的脑内,因为那张尚未看清的照片,总会莫名地闪进他的脑海。
“张辰南,你这是怎么了,居然对一个莫名的女人产生了兴趣,这是你吗?”辰南闭上眼,讪笑着自己的失常行为,“一张陌生的照片,居然能让你心生悸动,是寂寞了,还是想她了?或许是真的想她了吧!多久没见面了,几个月吧,却为何似几年般漫长?”
辰南不断反问着自己,他至今都不能理解,自悠为何可以如此决绝地对待自己,说不见就不见,连一丝挽救的机会都吝啬不给,难道四年的感情,就这样轻易地挥之殆尽?
突然,电梯“咔”的一声震,悬在了半空中。
辰南脚下不稳,撞在了墙上,顿时心生烦躁,恼道:“该死!”抡起拳头就往墙壁捶去,却在拳落之时,神情陡然凝滞。
是她吗?真的是她?辰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曾经日夜思念的自悠,突然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这一定是上天制造的幻觉……可辰南宁愿相信那就是她!
辰南呆呆地,伸出手,隔空触摸着那个熟悉的轮廓。
自悠焦急地按下紧急呼叫钮,“师傅,快派人来,电梯卡住了。”
“我们马上来修,你现在卡在几楼?”维修人员问自悠道。
“稍等,我看看。”自悠转过身,仰起头,朝电梯外默默数着。
“我在……”
她看见了他,他也知道她在看他。
“喂,小姐,你在几楼?喂……”
四目对望,即便刹那,也是永恒。
辰南隔空深望自悠良久,自悠慌乱地背过身去,她不想让辰南看见她逐渐泛泪的眼眶。满是复杂心情的两个人,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这陡然而至的相遇。
不久后,电梯开始正常运行。
一上一下的两部电梯,只是相隔咫尺的距离,却是触不到的两个空间,装载着两个本应相爱的人,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交错而行。
电梯门刚一打开,辰南便立即朝楼上飞奔,每一层,每一间,他都在寻找,他要找自悠问个清楚明白,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可能。可是一圈寻下来,他始终没有找到自悠的身影。满身大汗的他,颓然地瘫在楼道里,筋疲力尽,满心酸楚。
自悠回到静坐队伍中,一句话也不说,抱膝坐着,两眼放空。看似平静的表情,却藏着一颗久未平复的内心,她不是没想过可能会在这里遇见辰南,但她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好失恋的心情了,却没想到,眼泪还是露了馅儿。
萧军站在队伍前说道:“今晚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吧,欢迎新成员大元的加入。“
大家纷纷拍手说好,唯独自悠没有反应。
大元推了推发呆的自悠,问道:“你不去吗?“
自悠不答,只是摇头。
“干嘛不去啊,人不齐多没意思。”大元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却一直独白道,“别人不去都没关系,我只要你去。”
“怎么了,出去一圈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萧军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大元,她怎么了?”
“自悠说晚上不去吃饭了。”
“不去?身体不舒服吗?“
自悠还是摇头。
“那就一起去吧,吃完早点回家休息。”
晚上,一群人找了间大排档,点了些小菜和啤酒吃着。萧军欢迎了大元的加入,又宣布了一些陆续有来的活动任务。大元拿起酒杯,与每一位成员敬酒,最后来到自悠身旁,举杯道:“自悠,很高兴认识你,敬你一杯,以后还要向你多多请教。”
自悠勉强打起精神来笑笑,与大元干杯。
大元看着自悠将酒喝下,又殷勤地替她斟满了一杯,自悠很自然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大元凑近自悠,在耳边轻声问道:“不开心?”
“没有。”自悠否认。
“拿酒当水喝,这是郁闷时最典型的表现了。”大元再次为自悠斟满酒杯,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自悠转过脸,看了大元一眼,道:“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可不好。”
大元一愣,赶紧解释道:“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关心朋友罢了。”
“我们认识还不到24小时,还算不上是朋友吧。”
自悠的话并未让大元生气,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斗志。比起那些主动送上门,轰都轰不走的女人们来说,自悠可是第一个对他耍脾气的女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新鲜的尝试。
“那我可以从现在开始起,交你这个朋友吗?”大元问。
自悠笑而不答,只是喝酒。
聚餐结束,成员们各自回家。自悠有些上头,萧军打算送她回家,哪知女朋友忽然急召,无奈之下,萧军只能找其他人相送。
“你们谁住在大昌街附近的,顺路送一下自悠回家吧。”萧军问。
大元等这机会许久了,马上跳出来道:“交给我送吧,我离她家最近。”
“那就麻烦你了。”
众人陆续离开,只剩下自悠和大元。
大元拦了一辆车,让自悠坐进车内,自悠道:“你不必麻烦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反正顺路,不存在送你。”
大元钻进车内,紧挨自悠身边坐着。
自悠闭上眼,靠在座位上小寐,一阵淡淡的香水味自她肩头传来,萦绕在大元的鼻端。大元深吸一口气,朝自悠看了又看,桃花似的面容,樱桃般的红唇,皙白的肌肤在衣领处若隐若现。吐纳温热的呼吸,伴随着饱满的胸部,均匀地起伏。大元有些醉了,顿时心生荡漾。
车子在自悠家前停了下来,大元替自悠开门下车。
“谢谢你,我到家了。”
“我送你进小区吧。”
“不必了,你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请愿呢。”
“自悠……”
“还有事吗?”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唐突,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自悠诧异地一愣,半晌说道:“别开玩笑了,我还没醉。赶紧回家吧。”
“我没开玩笑,做我女朋友吧,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你太直接了。”
“喜欢又何须拐弯抹角。”
“你走吧,我累了。”
自悠不想纠缠,欲转身离去,哪知大元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拦住了自悠的去路。
自悠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怎样?”
大元一把扣住自悠的肩膀,“做我的女朋友。”
自悠反抗,“放开我,你这样太失礼了。”
“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我。我要得到的女人,也终究逃不出我的手心。”
“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放开我……”自悠大怒。
不远处,辰南正朝此处走来,自从下午在公司里与自悠错过,辰南就打定主意到自悠家守候,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辰南又到小区外碰运气,但始终无果。此时,他重新折回,却不曾想到,竟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