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等居民经过辰南的一番洗脑,对于四十万的赔偿金深信不疑,大家为了争取自身的利益,史无前例地团结一致,态度强硬的与开发商抗争到底。
与此同时,辰南也没闲着,他开始积极寻找机会,主动接近肖大元,刻意与之熟络。大元还当是辰南有意投靠,反正酒肉朋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便也渐渐接受了辰南的亲近。
在与大元接触的过程中,辰南发现,大元吃喝嫖赌样样沾染,他从来不把动迁的事情放在心上,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进度的延期将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不仅如此,大元还时不时玩失踪,连续几天不进公司是常有的事,公司里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某日,辰南又见“失踪”了几日的大元出现在公司里,这一次,辰南明显感觉到大元的情绪不佳。
辰南借故请大元喝酒,问他道:“大元,一周没见,怎么闷闷不乐的?”
“别提了,最近背得很。”大元一杯酒下肚,又自顾自闷头喝下三、四杯。
辰南看出他有心事,想一探究竟,却又不便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叫来几位陪酒小姐,昏暗的灯光下,小姐们与大元划拳斗酒,亲亲抱抱。美色当前,大元经不起推杯换盏,连喝下十余杯,很快便有些上头。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用力地撒向空中,小姐们尖叫着,不顾形象地纷纷争抢,急不可耐地将钞票塞进自己的胸衣。
大元笑得过瘾,辰南冷眼旁观。
半晌,辰南借故支开几位陪酒小姐,道:“大元,你的酒量真不错啊。”
大元抬起醉醺醺的双眼,食指指住自己的鼻子,大着舌头道:“羡慕我吧?“
“当然,你是难得的酒量好,酒品更好的人。“
“告诉你个秘密,我叔叔,顺兴置业的大老板,肖孟凡总经理,酒桌上是个人品极差的人。“
“呵呵,听过算过。你说起肖总,我听说他在今天的高层会议上大发雷霆,事关棚户区动迁一事。说是动迁都进行好几个月了,施工队还没进场。“
大元吐着满嘴酒气道:“提起这个我就来气,那帮穷鬼,都是些下三滥贪钱的主儿,扔给他们一百块,跑得比狗还快。居然跟我讨价还价,一开口就要四十万,胃口倒是不小。有这些钱给他们,我不会自己花啊。还在区域里设什么鸟路障,跟我玩儿这套。“
辰南佯装惊讶道:“这么棘手?可是耽搁了工期,董事会和政府会向我们施加压力,对公司也有很大的损失,到时候,肖总骑虎难下,而你也可能难辞其咎。“
大元抖着茶几上的双脚,嗤之以鼻道:“你谁啊,又不是你的公司,也没损失你的钱。要你操那个鸟心。我有我老爹护着,他们能把我怎么着,炒我鱿鱼不成?再说了,若不是我老爹,房产协会秘书长的支持,肖总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
辰南一怔,原来大元既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难怪生得如此顽劣秉性。
辰南憨憨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对我们打工的来说,公司好,我们就好,公司赚钱了,我们的工作才有保障嘛。“
大元向辰南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辰南朝大元身旁挪了挪,大元一把搭住辰南的肩膀,递给他一杯酒道:“放心,只要你跟着我,就有你的吃喝。“
辰南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以后还请大元你多多照顾、提携。你刚才说居民们开口价高,又设起了路障,明摆着就是让我们非答应不可,如果不让拆,那你打算怎么办,跟他们继续耗着,还是采取强制性手段,逼迫他们离开?”
大元双眼眯成缝,斜嘴笑道:“那些穷鬼,也不看看和谁玩儿,还真他妈当自己是爷啊。既然如此,就先陪他们玩玩儿。正好我最近手头也有点儿紧。”
辰南听了,心里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
肖大元这个二世祖,与肖孟凡关系冷淡,他之所以能够在公司里横行,原来不是因为他的叔叔是总经理,而是因为他父亲的权势。最近公司里流传着肖孟凡的儿子马上要学成归国,来公司走马上任的消息,如果消息属实,肖孟凡绝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儿子受侄子排挤,却又碍于自己大哥的面子,无法请大元离开。孟凡迟迟不过问动迁延期的事情,是否有这方面的盘算呢?不管怎样,一切都只是猜测,对辰南来说,大元也只不过是他盘中的一粒棋子,如何因势利导,就事在人为了。
眼看进度一拖再拖,孟凡被股东们问责,逼他尽早提出对策,解决问题。
孟凡向大元施压,生气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又说协议全都签了,怎么突然之间横生事端?”
“叔叔,那些贫民胃口太大,嫌公司给的赔偿金少,漫天要价,一开口就要四十万,那些签了协议的也跟着起哄,拒不搬离,说什么都要增加赔偿金。”
“你搞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一早怎么不说?”
“我本以为很快就能解决,没想到那些贫民很是刁蛮,见我们不接受谈判,就私设路障,不仅不让施工车开进去,还对我们动迁办的人动手动脚。”大元添油加醋道。
“对付刁民,当然要用非常的手段。不能因为他们,而影响了整个工程的进度。这个项目,光是每天偿还银行的利息就已不少,再这么耗下去,对我来说很是不利。股东们个个拼业绩,方念雄正虎视眈眈地觊觎董事会主席一职,我可不想因为这个项目功亏一篑,你懂吗?”
“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大元离开孟凡的办公室,在走廊里撞见迎面走来的辰南。辰南向大元打了个招呼,大元狡黠一笑道:“兄弟,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辰南不明其意。几日后,他便听说动迁队进入了棚户区,开始大肆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