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疼痛,伊美开始觉得耳旁一片嘈杂,有人在说话,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听得清楚。
“医生,她怎么样?“
“身体有一些皮外伤,治疗一段时间便可痊愈,但她的脑部受过震荡,是否有后遗症,目前还难以下断定,出院后,要定期回来复诊。”
“谢谢医生。”楷冬将医生送至门口。
伊美努力地睁开双眼,楷冬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清晰。伊美挣扎着起身,可是双臂剧烈疼痛,“啊”的一声痛呼后,伊美又倒回在床上。
“你醒了?”楷冬走到伊美床边,俯身道:“手臂刚刚缝了针,好好躺着,别动。”
“缝针?我怎么了?”
“不记得了?你出车祸了。”
“车祸?”伊美愣了愣,感觉大脑出现了短暂空白。忽而她无比紧张焦躁起来,忍痛举起双手,摸向自己的脸颊,“那我的脸,我的脸有受伤吗?额头,额头怎么缠着纱布,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
伊美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掩面哭泣。
楷冬握住伊美的双手,托起她的下巴,安慰道:“冷静点,医生说了,都是些小伤,不会留疤的。”
“真的?”
楷冬将伊美轻轻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呢喃道:“是真的。放心吧,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伊美将脸埋进楷冬的胸膛,抽泣,抽泣。
狗仔队无处不在,即便再怎么严防,伊美出车祸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报纸上刊登出大幅伊美头缠纱布,身穿病服的憔悴模样,对伊美的车祸说法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她是因为移情别恋,被现在的男友抛弃,情绪失控;有的说她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不敌纯子的强劲威胁;还有甚者,居然捏造出她**驾车,精神萎靡,以至撞车的不实新闻来。一时间,谣言满天飞。伊美不堪其扰,情绪焦躁抑郁。
大维想来探望,却止步于门外大批驻守的记者。楷冬照常进进出出,却被记者问长问短。有个记者问他,被劈腿后仍然照顾前女友,是否代表两人已经复合?楷冬立即黑下脸来,转过身,犀利的眼神朝记者群中一一扫去,不怒自威。记者们纷纷被楷冬的气势震慑住,既不敢做声,更不敢拍照。楷冬的眼神突然定住,揪住一位女记者,将她从记者群中硬拉出来。众人错愕,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位女记者更是毫无防备,被楷冬一路拖着,来到伊美的病房。
“她是谁?”伊美疑惑地问道。
“《娱乐新报》的记者,王旎。”
王旎大惊,瞪大眼睛看着楷冬,她想不到楷冬竟会认识她。
伊美一听到“记者”这个词,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她歇斯底里道:“你带记者来干什么,让她滚,让她滚!”
王旎被伊美的样子吓到,她小心翼翼地盯着楷冬,壮起胆子问道:“袁先生,你带我来这儿,是什么意思?”
楷冬扫了王旎一眼,坐到沙发上翻起报纸来。就在王旎不明其意时,楷冬突然开口说道:“王旎,26岁,三年前进入《娱乐新报》,从狗仔队做起,现任娱乐版编辑。父母离异,还有一个19岁的弟弟,正在读大学。高中时与纯子成为密友,两人在学校曾经因为行为不检,被校方勒令退学……”
“你……你……”王旎已经有些双脚发软。
楷冬继续说道:“回去告诉纯子,让她不要再在背后耍些滑稽可笑的心机了,先顾好自己那段并不光彩的陈年旧事吧。如果胆敢再次冒犯,我可以保证,后果绝对是她无力承担的。”
楷冬的斥责与警告,让王旎吓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脸色苍白、畏畏缩缩地离开了病房。
伊美道:“楷冬,你刚才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庆功宴当晚,纯子偷拍了照片,交给王旎,由她杜撰新闻,发给各大报的娱乐版编辑。还有之后的一些不利新闻话题,也都是她与纯子共同策划的。”
伊美听了,气急败坏,大骂纯子卑鄙无耻。一顿脾气发完后,伊美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这么说,你早就已经查出是纯子所为了?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光查出是谁偷拍,你觉得有意义吗?“
“那倒也是。不过你刚才又说,纯子那段并不光彩的陈年旧事,到底是什么?”
“那个……”楷冬轻蔑一笑,“未成年少女的一时失足,但作为一名公众人物,一名当红新星,这已足够造成致命打击。“
伊美不禁在心中暗自叹道,楷冬果然厉害,城府深厚,表面上容忍着各种报刊的侮辱诋毁,可背地里早已扭转乾坤。伊美亦很欣慰,原来楷冬并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而是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上,并且超出了她的预期。楷冬办事,永远如此干脆彻底,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翻身的机会。如果纯子再敢造次,楷冬必定给她致命的一击。想到这里,伊美禁不住得意一笑。
楷冬离开医院时,正巧接到自悠的电话,说是有话要说。
自悠在报纸上获知了伊美车祸的消息,亦看到了楷冬黑沉的面孔和疲累的身影。新闻内容含沙射影。她想起了车祸当天,她在电梯里遇见伊美和那个男人的情形,还有更久之前,他俩在咖啡厅里单独相处的情形。那个男人,正是“劈腿门”中的男主角。楷冬曾说这一切只是绯闻,是谣言。但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又是什么,到底孰是孰非?自悠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楷冬来。
楷冬约自悠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自悠早到,刚一坐下,便听见隔壁桌的两个人,正在议论伊美车祸的事情。
“那个姜伊美,真是人红是非多,一下劈腿,一下抢角,一下出车祸,与袁楷冬分分合合的新闻炒作不停,真是爱折腾。“
“可不是,那个袁楷冬做男人真够窝囊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却管不住自己的女人。“
“报纸只是说姜伊美劈腿,说不定是袁楷冬出轨在先呢,男人都靠不住,他俩都八年了,还没结婚,肯定有问题。“
自悠越听越气,“噌”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隔壁桌前,指责道:“你们这样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有意思吗?“
那两个人愣了愣,白了自悠一眼,“你谁啊,我们又没说你,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总之,不了解情况,就不要胡乱说话,否则就是在散播谣言。“
“神经病。“
自悠心情沮丧,离开了咖啡馆。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刚才的举动。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放在平时,她根本懒理那些闲聊八卦是非的人,但今天,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上前制止那两个人的对话。她觉得她们的对话,伤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