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辰南无心睡眠。黑夜中,开车来到自悠家的楼下。摇下车窗,久久凝视着那一扇熟悉的漆黑的窗,直至天明。
明天,又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清晨时分,辰南敲开自悠家的大门,自悠母亲开门时吓了一跳,惊讶道:“辰南啊,怎么这么早,快进来快进来。“
自悠母亲招呼辰南坐下,“吃过早餐了吗?自悠还没起床呢。“
辰南道:“不好意思阿姨,今天打算带自悠外出,可她昨天一整天都没开机,我怕来不及,与她错过了,所以……“
“这样啊。自悠的手机拿去维修了,都好几天了,你不知道吗?“
“是吗?“辰南一怔,尴尬道:”最近有点忙,比较少联系。“
自悠母亲道:“辰南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不是阿姨说你,一个男人再怎么工作繁忙,也不能不顾家里。感情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再好的感情,如果不维系,也容易冷淡。自悠现在常常一个人呆在家里,问她,她只说你忙。你说要是你们日后结婚了,有了家庭和孩子,你总不能什么都扔给自悠打理,自己不闻不问吧?“
自悠父亲在一旁插嘴道:“行了行了,说什么以后。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瞎起什么劲呢。”
辰南抱歉道:“阿姨,是我做的不好,最近的确忽视了自悠,以后我会尽量改善的。“
“那就好,叔叔阿姨可是寄希望于你的,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自悠母亲边说,边探出头望向卧室,见自悠的房门紧闭,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辰南啊,阿姨问你,你和自悠打算几时把事儿给办了?每次我问她,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我。“
“这个……“辰南正愁如何回答,就在这时,自悠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辰南,她也同样一脸诧异:“辰南?你怎么来了?“
“朋友乔迁,我来接你同去。“辰南走上前,伸手捋了捋自悠稍显凌乱的头发,”赶紧准备准备吧。“
自悠梳洗打扮一番,随辰南出门。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朋友乔迁,为何不提前通知我?”
“那你呢,手机在维修,为何不告诉我,昨天一整天都没联络上你。”
“我不是在MSN上跟你说过吗,没看见?”
“是吗?”辰南顿了顿,“可能太忙,没有留意。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过你看上去为何如此疲惫。“
“最近有些辛苦。“
“顺兴置业的项目忙完了吗?“
辰南一怔,没想到自悠会主动问及。
“唔,忙完了。“
“忙完这个,又会有新的工作吧。你总是那么的忙碌,永远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自悠……“辰南觉得愧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突然将车停在路旁,伸出手臂,将自悠紧紧搂进怀中。
自悠觉察出辰南的不妥,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辰南不语。
自悠拍了拍辰南的背,柔声道:“可以告诉我吗,究竟发生了何事?“
辰南犹豫了半晌,开口说道:“顺兴置业的竞标,我输了。”
“原来是这件事。”自悠放下心来,“失败了,再来过嘛。”
“这个项目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我却把它输掉了。“
“你的实力一向毋庸置疑,何以这次?“
“没有靠山可以自恃,单打独斗实在辛苦,纵然再用心努力,付出的一切,也不过是场徒劳。“
“那不是你的错,又何须自责。“
“但失败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怕失败?“
“是。在我的人生字典中,决不允许有‘失败’这个词的出现。“
自悠瞬间沉默。她太了解辰南,这个从小就成绩优异的男人,但凡竞赛都获名次,从不参加升学考试,一路保送至博士。他在老师和家长们一路的赞美声中长大,当学习标兵,当学生楷模,鲜花和掌声环绕,荣耀加冕的学生生涯,让他习惯陶醉于胜利的光环中。“失败“一词与他绝缘。
“赢得项目与赢得我,对你来说,谁更重要?”
“别幼稚,这没有可比性。“
“就当我幼稚,一定要比呢?“
“当然是你重要。“
“那就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输了项目,但赢得比项目更重要的我在你身边,这样思考,是否能令你豁然开朗,开心一些。”
辰南有些愣,“这完全是两码事。男人追逐事业的成功是天经地义。“
“那男人追逐事业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
自悠的话一时将辰南问住,他想了想,答:“为了让家人活得更好,更幸福,也为了满足个人的成就感。“
“如果我说,你的成功万一不能带给家人幸福呢,你还会继续追逐吗?“
辰南不语。他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猛然加速。其实在他心中已有隐约的答案。自悠多少也能猜测出几分,于是识相的不再追问,她拧开CD,两人一路听着音乐,不再说话。
途径一家百货超市,辰南对自悠说:“你在车内等我,我进去买些礼物,很快出来。“
自悠独自坐在车内等候。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急促响起,自悠四处看了看,原来是辰南的手机落在了座位上。自悠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写着“茉莉“。自悠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放回原处,却一不小心将手机滑落。
自悠俯身,伸手探着手机,却无意中在座位下摸出一支口红来。自悠看了看这支口红,这个牌子,并非自己所用,打开来,口红已然用掉一半。
自悠心生疑惑。就在这时,辰南突然打开车门坐了进来,自悠一惊,赶紧将口红握紧,偷偷放进了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