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美的经纪人打来电话向她核实时,伊美这才知道自己的绯闻照片登上了娱乐版的头条。她立即扔掉电话,从床上弹起来,奔向书房的电脑。新闻页面瞬间打开,一篇完全扭曲事实的报道呈现在眼前——“当红女明星姜伊美勾搭上时尚男主编,撇开富商男友袁楷冬,庆功派对上独自偷欢……”附着的照片上,自己正与大维旁若无人般地亲密接吻,照片上方,编辑PS上楷冬的大头照,戏谑地附加一句独白“我才是正牌男友。”
伊美气急败坏,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脑袋里嗡嗡作响。“到底是谁,是谁这么无耻地偷拍?“伊美愤怒地摔掉桌上的所有物品。她怎么都想不通,这幅照片,所选的角度,很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有意而为之的。但派对上并没有邀请媒体记者,若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便是嘉宾所为。
伊美越想越气,她立刻驱车前往楷冬的住所。
楷冬正在吃早餐,他手边放着一叠报纸,很显然,他已经知晓一切。
伊美急匆匆地进门,劈头便说:“那不是真的,你千万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什么,报道还是照片?”
“全部。”
楷冬走到厨房,一脸若无其事地问道:“吃过早餐了吗?给你泡杯咖啡?“
楷冬的平静,反倒让伊美不知所措起来。前来的途中,伊美一直惴惴不安,她不敢想象楷冬见报后的反应,这么多年,自己未曾与其他男人过分亲密,她怕楷冬生气,更怕分手。而这次,带着羞辱性的报道公诸于众,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体面男人,又怎能容忍得下这份屈辱。
伊美的心一路悬着,怦怦直跳,但现在,害怕好像有些多余。
“楷冬,你看到的全部都不是事实,事实是……”
“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楷冬不听伊美的解释,“重要的是,谁拍的照片,还有,谁又将照片散播出去。”
“你一点儿都不生气?“伊美不可置信。
楷冬笑笑,“生气就能解决问题?”
伊美见楷冬如此表现,心中不禁一凉,“你这是在信任我还是放任我?“
楷冬没有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牛奶,擦擦嘴巴,答非所问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替你摆平。”
伊美怏怏地离开楷冬的家,发动了车子,却不知道要去哪里,电话此时响起,是大维。
“方便见个面吗?“大维问。
“这个时候,见面只会火上浇油。“伊美说。
“那好吧,”大维顿了顿,“他说你什么了吗?“
“唔……没……他相信我,很相信。“
“是吗?那就好……没事了,挂了。“
伊美也不问大维的情况如何,匆匆挂掉电话,伏在方向盘上。她觉得心中一阵难受,想哭,可怎么都哭不出来。
青山站地铁口,自悠正忙着帮阿杰整理报摊。她将一叠叠报纸拎上摊位,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阿杰在一旁道:“放着放着,自悠小姐,这体力活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来做呢,赶紧坐下来歇歇吧,别累着。”
自悠笑道:“我早饭吃得多,有的是力气。”
阿杰说:“要自悠小姐牺牲周末的时间来报摊帮忙,我真是过意不去。自悠小姐经常这样热心地帮助我们,真是我和小兰的大恩人。”
自悠边码报纸边说道:“阿杰哥真会说笑,我哪是什么大恩人,不过是……”自悠的目光陡然间停在手中的一叠报纸上,那上面斗大的一行字,醒目地写着“《绝缘》女主角红杏出墙,庆功宴派对当众劈腿”,下面是一张不算太清晰的照片,伊美正和一个男人亲吻,但那人却不是楷冬。自悠只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却丝毫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怎么了,自悠小姐?”阿杰见自悠的目光落在报纸上,便接过报纸来看。半晌,阿杰放下报纸道:“想不到他这个人做人如此失败,就连女朋友都背叛他,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自悠愣愣地看向阿杰道:“阿杰哥,你为何如此厌恶袁先生,他不是你的大哥吗?”
“早就不是了。“
“他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为何亲兄弟都难以原谅?“
“的确是弥天大错。“阿杰幽幽地说,“人都会犯错,有的错可以弥补,但有的错,却一辈子不可原谅。”
“从小,我就知道人会犯错,但有错必须得改。我们都太执着于错误本身,苦苦纠结于错误所导致的后果,却常常忘了着眼于承认改正错误的勇气和态度上。如果明知是错,却还任着性子,死不悔改,那才叫不可原谅。”
“你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你。我只知道,他对我们全家人所欠下的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自悠身子一震,她想不通,一个事业成功,有钱有势的男人,却遭亲人憎恶,女友背叛,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私生活真的如此不堪?
其实,楷冬在乍一看到这篇报道时,也同样怒火中烧。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即便经历过无数商战腥风血雨的洗礼后,他依旧是个男人。面对如此报道,无论是真是假,对他来说,都是羞辱。
人生往往如此,付出多少,未必会获得平等的回报。成就再大,也无法抚平内心的创伤。这么多年来,楷冬深喑此理,所以他已经习惯于不在他人面前轻易显露自己的声色,习惯于独自享受内心的孤独。在外人眼中,即便是伊美,也永远无法判断关于他的喜怒哀乐。唯有一次,他不小心在自悠面前泄了密,被自悠无意中撞见自己最落寞脆弱的一面。
自悠倒是很想安慰楷冬几句,可是思来想去,又觉得无话好说。毕竟,这不是一件可以拿来评说的话题。但令自悠大感意外的是,楷冬竟然主动来找她。
楷冬约自悠在一个公园里见面。自悠到时,楷冬已经租好了一艘小艇等着她。
两人在湖面上泛舟。风和日丽,春暖花开的季节,放眼望去,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游船似点点星云洒落人间。
楷冬摇着桨道:“若是每天都能在此泛舟赏景,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只要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啊。“
“但对我来说,却是件奢侈的事情。没有时间,没有闲情,没有伙伴……“
“是您要求太高了。“
“要求高不好吗?“
“要求越高,满足感越少,为之换取的快乐也就越少。“
“小丫头,又开始说教了。“
自悠不好意思地笑笑,顿了顿,壮起胆子问道:“您还好吧?“
“什么?“
“我有看到关于姜小姐的新闻,在阿杰哥那里。“
“哦。“楷冬听见阿杰的名字,神色稍有变化,过了半晌,他才问道:”阿杰有说什么吗?“
“他?没有。“
“呵,你不必替他掩饰,我很清楚他。“
“应该是不实的报道吧?现在有很多狗仔队总喜欢捕风捉影,编造一些无须有的绯闻。“
“这件事,真相如何,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无论是为她,还是为我自己。“
“那您来找我是……?“
楷冬一怔,自悠的话将他问倒。他并没有想过来找自悠的目的。伊美走后,他只觉得心中燥闷,很想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悠,他想听她说话,看她温暖而又亲和的笑容,他觉得或许这样,自己的心情才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