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进化论吧?”他查看着自己身体上裸露出的皮肤:“经过这么多个世纪的进化,正统的血族家族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一般不会有问题,像狼人对彼岸花那样,我们对黑色曼陀罗……”
可可很认真的在听他说话,喉口却感到一阵腥甜,抑制不住的向上翻涌。
小时候,她经常会幻想自己像林黛玉那样时不时就咳血或者走着路突然晕倒在地,没想到这个夙愿在今天实现鸟!
她以自认为非常唯美的姿态从嘴角渗出血来,终于终于有机会学林妹妹了啊,她热泪盈眶感激涕零的。一阵眩晕袭来,好吧,今天干脆一并把愿望都实现了吧。思及此处,两腿一蹬,她就晕了。
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响,泽宇回头。
某女僵尸一样的躺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冒着血泡,这场景不用来拍《生化危机》真是白瞎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她的头放到大腿上,拇指按压她的人中。
良久,她缓缓吐出个大血泡。
学是上不成了。他想抱起她,怎奈她的身体柔韧有余力量不足,撑不动自己的身体,只能驾着她。
左右突围,声东击西的终于出了学校门,到马路上拦车却无人回应。看到满身是血的两人,路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可没闲工夫去感叹什么人性的悲凉,利用灵敏的身手和凶神恶煞的面部表情劫持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把她安放到后车厢,甩下一打钱和一句“报警你就死定了”飞驰而去。
回到家,把她安顿到床上,他迫不及待的打起了电话。
“安叔,真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可可出现了灵肉排斥反应,女巫还没找到吗?我怕等不及……”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找是找到了,”泽宇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电话那头又说了:“不过,女巫和她男友度假去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还没联系上,我会尽快,你先好好照顾她吧。”
他说声“好”,挂上电话,依靠着墙壁发呆。
背后传来她的声音:“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嗯,安叔当时是说可能会这样,你现在什么感觉?”
她不答反问:“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他在手里把玩着手机,微微一笑:“我的身体会灰飞烟灭。”
“要多久?”
“要不了多久。”
“换过来是不是就能好?”
“理论上,是的。或许,灰飞烟灭之后,我们就换会回来了,你继续做你的好学生,我继续我的暗夜沉沦,一切照旧。”
这么严肃的问题,他笑什么?为什么那笑这么复杂,掺杂着无奈,释然,解脱,还有可可看不出来的什么东西。
我能做什么?可可沉思,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具身体化成灰……
一个名词闪过可可的眼前。
连哄带骗,软磨硬泡的拖着泽宇驱车来的江边。
刮起一阵冷风,吹起江面的阵阵涟漪,波纹蔓延开来,一圈一圈,像画着什么古老的画符。
她深吸口冷气说明来意。
“又是刺激疗法?不行!”他双臂抱团,斩钉截铁:“水流很急,且又凉又深,凭现在我们俩的身体状况,很难不出意外,我一个人幻灭就够了。”
“我是真的记得你让我看的书上有说过这个刺激疗法的,我要进行自我救赎又有什么不妥?”她一咬牙:“……你不跳,我跳!”
英勇就义的她被他一把拉回来,堤坝上,两人撕扭起来。现在都是半斤八两,也没什么超能力可用,拼的全是力气。
很快,她被他缚住双手,扭转身子,圈子怀里,不是脉脉温情的画面,一个气喘吁吁,一个眉头紧蹙。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起阵阵暖风,弄的她脖子里痒痒的。
他禁锢着她,脸上有一丝懊恼。在他眼中,人生像一个棋盘,他擅长站在高处,判断走向后,杀伐决断。他讨厌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要完全掌控住自己的生活才安心。可她,总是不按牌理出牌,要灰飞烟灭的明明是自己,她干嘛非要来冒这个险?!为什么总是要打乱他的节奏?!虽然是寻死的节奏。
嗷嗷一嗓子,对准他的肩膀就是一口。他吃痛的空当,她推开。
在降落的过程中,她想,TMMD,刚咬的可是自己的肉身唉!使这么大劲干嘛,会留疤的啊……
平静的江面溅起朵朵浪花,水波荡漾……
几个沉浮后,意识离散……仿佛过了十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她开始拼命挣扎,腥臭的江水从嘴里灌进肺里。
恍惚间,一阵强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脖颈,贴近的身体让她感觉安心。
一阵意识的恍惚后,她惊觉,成功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在江水里折腾,很励志的感觉,还有左肩上刚刚自己咬的那一口,被冷水一泡,刺骨的疼。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一张脸,模糊异常。
泽宇呼了一口气过去,她的嘴唇像冰一样寒冷,呈现出青紫色。
虽然有水的浮力,可他的体力实在不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上岸。冷风,立刻无处不在将湿透的他包围。她则一幅毫无知觉的样子躺在地上。
“可可,醒醒!快醒醒看,别吓我啊!”
他打着寒战,俯下身子,轻拍她的面颊。她像个熟睡的孩子,一动不动。
他低头靠近,她气若游丝,心跳已经隐约不见。他急忙单腿屈膝跪地,将她搬起俯卧在大腿上,江水混合着泥沙从她的嘴里缓缓流出,他用衣袖轻轻擦拭干净,又将她重新放平。
捏起她的嘴角,深吸一口气,他的唇覆盖住她的,努力把气息朝她口中吹去,一次,两次,三次……却像无用功般的,她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睛,站也不眨,脸上露出颓败的青灰色。
该死的!明明是用自己的身体跳的江,现在该躺在地上的是自己才对啊!他急躁起来,用力朝她的胸肺部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