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优雅地擦掉脑门上的香汗,呼出一口气,说“放心,没什么,咱们世子妃坚强的很,不喜欢出声呢。”
段世明这才放下心,脚下一绊被苏侧妃赶紧拉住。心里的不安溢满全身。
越是心惊胆战,越是会想到过往那些伤人的事儿,小时候那些不知是哪一伙儿的人将自己沉塘的情景,在自己的药里下毒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包括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所有的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脑海,段世明怕了,以前过着的刀口舔血的日子都没让他害怕,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怕。
僵在原地几乎要站不住,段世明推开众人,强行进入厢房,他不怕忌讳,也不怕女子的血对自己有任何不吉利的影响,段世明只知道,此时此刻,他要陪着赵子妍,他应该陪着赵子妍。
外界任何的阻拦声,不可思议的表情他都看不见,现在,他只看见满头是汗的赵子妍正死死地咬着牙,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在床上跟肚子奋战着。
段世明快步走上前,看着稳婆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赵子妍,心里才算踏实下来,搬了个矮凳,段世明坐在床头,手一直拉着赵子妍的,半刻不曾离开。
赵子妍意识到男子宽厚的大掌,有些不可思议地歪头看着段世明,直到从段世明的眼中看到那坚毅,赵子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也赶不走他的,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有孩子的爹陪着,也好。
生产的过程极其艰难,这也许跟赵子妍平时不怎么运动有关,整整一天一夜,孩子都没有出来,越是到后期,赵子妍几乎没有任何力气,就连稳婆的话都有些听不太清楚,明明该使劲的时候也不知道用力了,意识时好时坏。
“世子爷,怎么办,在这样下去不行,羊水都快没有了,世子妃却有些不清醒了。”产婆胆战心惊地看着一旁有些木然的段世明。
段世明却没什么反应,产婆纳闷,胆大地用手推了推段世明。段世明转过头,双目通红,愣愣地瞪着产婆,产婆一个机灵吓了一跳。撞着胆子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段金段金,”段世明踉跄地起身,歪歪扭扭地朝门外边走边喊,这个时候,赵子妍的性命重要,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
段金自从赵子妍生产就一直在门外待命,心里一直期盼着最好别用到自己,谁知,段世明还是喊自己了,这说明,情况很不好,产婆已经掌控不了局面,段金立马冲进门里,讶异地看着曾经威风凛凛,玉树临风的段世明,如今不但气势全无,更像个被扔掉的孩子一般惊惶无措。
“救救妍儿,段金,”段世明艰难地发出声音,却显得无比苍凉。
段金不由分说跨入内室,此时赵子妍确实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产婆还颤巍巍地问“世子爷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段世明听到这话,天好像塌了一半,却仍旧毫不犹豫地说“保大人,”
“等等,”段金一个大喊一声,也许现在还不到选择的时候。
段世明却激动地说“不,不保大人,我说了保大人。”产婆被这两人的大喊吓得一哆嗦。
段金没时间理会这个疯了的男人,心里有阵阵鄙视,同时动作迅速地抽出包袱中的银针,利索地扎进赵子妍的人中,赵子妍悠悠转醒,像是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事。
段金见赵子妍清醒了,便温和地一笑,“世子妃再坚持坚持,孩子马上就会出来。”
又从赵子妍腹部扎了几针,果然赵子妍全无反应的肚子又有了动静。段世明兀自抓着赵子妍的手喃喃自语,脸上已经苍白的没有办法再看。像是下一刻就要晕死过去。
在段世明的世界里,一切都无声无息,他的眼里只有面目狰狞的赵子妍,看着她痛苦,他却迷茫地不知道该干什么,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连段金都满头是汗,段世明却仍旧是像是傻了一般,一声悦耳的哭啼声传来,段金擦了把汗,终于,孩子出来了。产婆抱着孩子给段世明看,段世明歪头看了一眼,便又转过脸去看赵子妍,欣喜地说“咱们的孩子出来了,你成功了。”
一滴一滴的眼泪,毫无预警地落到二人相连的手上,赵子妍笑了笑,便晕了过去。
段世明又是一顿激动,段金怕他又犯傻,赶紧说“没事,没事,世子妃太累了。睡过去了而已。”
段世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产婆将孩子抱给等在正房的段王爷与两位侧妃看,嘴里恭喜声不断,大胖小子声音洪亮,只是皮肤皱皱的,眼睛也眯成一条长长的缝隙。
“倒像是个漂亮的,”徐侧妃看了一眼便悠悠地说。
“姐姐说哪里话,咱们世子爷跟世子妃可都是绝世无双的妙人,咱们小公子定然也是极好看的。”温柔的笑容让段王爷心驰荡漾。
徐侧妃有些不屑地在心里暗骂,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使狐媚子的手段勾引王爷呢,当下气息就有些不稳,看着王爷与苏氏眉来眼去,徐氏更是生气地干脆回过头去,没多久便称身子不适,回了自己的院子。
怀里抱着小小皱皱的婴儿,赵子妍满心的都是母爱,没有想到,与自己朝夕共处一个身体的孩子就这样出生了,小孩子好像饿了一般,摇着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头颅,到处寻找着。
赵子妍试探着解开衣襟,让宝贝吸吮自己的乳汁,却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疼痛。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即使疼,作为母亲也是甘之如饴。
咬牙忍着,没多久,小家伙像是不用多费劲似的,便自由畅快地吃起来。段世明挠着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母爱的赵子妍正在喂奶的架势。
忍不住一阵心疼便涌上心头,自幼缺少母爱,看到自己的儿子能沐浴在母亲的怀里,段世明激动得无以复加,同时又有些嫉妒,自从儿子生下来以后,赵子妍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儿子,几乎醒来便是先想到儿子,临睡前也要再看看儿子。要不是段世明不同意,赵子妍说不定就要将儿子放在身边养着。
小家伙饭量小,没多久就吃饱了又歪头睡过去,赵子妍将他放到身边,这才察觉到段世明哀怨的眼神。
赵子妍轻声问“你怎么了?”
段世明看到赵子妍眼中的茫然,落寞地说“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离他却越来越近了。”赵子妍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你还吃儿子的醋?”
这个别扭的男人啊,明明自己也很心疼儿子,却偏与自己吃醋,一晚上不睡只为了翻阅书籍给儿子取个好名字。
“日后咱们两个总是要守在一块的,儿子自然有他要相守一生的人,所以,你万万不可为了他而忽略了我。”段世明板着脸严肃地说。
赵子妍见状,也郑重地答应。
“段经天,你觉得怎么样?”段世明突然问。
“什么?”赵子妍不明所以。
段世明接着说“咱们儿子叫段经天吧,希望咱们的儿子是个经天纬地之才,你觉得好不好?”
原来是这个意思“果然很有寓意呢,甚好。”于是,旁边睡着的这个小小的东西以后便被叫做了段经天。
赵子妍还在月子里的时候,赵家二小姐嫁给了曹家三公子曹云信。新婚燕尔也是如胶似漆。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赵子妍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就变得非常大,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凡是都要争个先。林姨娘也感激自己帮赵子萱说了门好亲事,对母亲越发的恭敬。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赵子妍早就恢复了元气,经天满月酒的时候,还是坚持着抱了儿子出来给众亲戚看,众人对越长越出挑的小家伙也是赞不绝口。甚至连宫里都来了好多价值连城的赏赐。
除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赵子妍几乎寸步不离地待在儿子身边,小孩子长得特别快,尤其又是一天一个模样,让母亲怎么看都看不够。
终于,在赵子妍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奶娘将吃饱的小家伙抱出去睡觉。段世明一把抓着一身奶香味的赵子妍按在怀里,呼吸着妻子身上的气味。
有力的大手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更加丰满的赵子妍,赵子妍却一直想要闪躲开不安分的大手。
不知道为什么,自生完孩子之后,赵子妍对夫妻二人之间的床笫之事一点也不上心,段世明一直以为是赵子妍没有恢复好身子,终于忍不住,在私下问过段金之后,段金涨红了脸告诉他,无妨,他才在今日付诸行动。
将赵子妍完全禁锢在身下,双唇急不可耐地稳住佳人的红唇,赵子妍嘴里发出一阵不满的咕哝,段世明狂野的气息不容拒绝,直接将赵子妍吻得昏天暗地。
大掌利索地解开衣襟纽扣,越过肚兜钻进里边,日渐丰满的身子让段世明更加感到饥渴难耐。
“有多久了,我想你了。”段世明沙哑的嗓音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咽。这才让赵子妍回过神,好像确实很久没有……自从自己怀孕后期二人之间就不曾有过亲密举动。
心里不免一阵愧疚,努力地翻身而上,赵子妍鼓起勇气红着脸说,也许,我也可以尝试着在上边伺候你。说完,脸上便红到脖子里,看着那抹嫣红,段世明笑了,猛地将赵子妍的衣衫扯掉,拉到自己胸前。
夜色微凉,一室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