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侧妃又说了一会儿话,赵子妍便起身,笑着说“苏母妃,您这是第一份儿,我这就不跟您多聊了,改日我再专程来跟您说话,”苏侧妃好像刚明白过来似的,也赶紧起身,“你看我这脑子,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一时说的高兴就把正事儿给忘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先去忙。”
苏侧妃虚扶了赵子妍的胳膊一下,嘱咐着丫鬟要小心伺候着,才让桂子华子送了世子妃出门。
赵子妍从紫霞苑出来,按道理说本来应该先去给徐侧妃送月例,只是,徐侧妃的院子离自己跟苏侧妃这边实在是太远了,正好苏侧妃这紫霞苑与王府里几个子女的院子挨着近些,当下,赵子妍便决定先去几个弟弟妹妹的院子里。
世子妃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老四的院子,可把老四跟前伺候的人下了一跳,赶忙叫了四少爷出来,老四刚刚起床洗漱完毕,整个人好像还处在混沌中。
“大嫂,您怎么过来了?”老四一看这阵仗,大嫂可是第一次来自己的院子,这是啥事?
“这不,中秋了吗?往年都是徐侧妃操办的,准备东西准备的也周到,今年我刚接手,并不太熟悉规矩,你大哥索性决定给府里每个人发一个月的月例,就不再准备东西了。这是给你送月例来了。”赵子妍领着丫鬟们进了花厅,花厅里打扫的倒是纤尘不染,可见,丫鬟们也没偷懒。
“有这好事儿?啊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老四喜笑颜开,一听有银子,高兴不已,忙从环佩手中接过自己与下人的两个钱袋子。
“老四,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捯饬捯饬自己了,过几年你上边两个哥哥成了亲,就到你了,你拿着这银子,可不许去赌坊了。”赵子妍并没有将老四当外人看,老四虽然好赌好玩儿,但是心眼儿不坏,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与一般的纨绔不一样。
“大嫂,您就别费心了,您说我不玩儿我整天干什么,是不是,我又不爱读书,不爱赚钱,”老四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自小没受过委屈,可也不知道未来到底要怎么样。
“行行行,你还小,倒是也不着急,只是这赌坊少去,到了那个地方,哪有不往里贴钱反而赚钱的,丫头们的月例银子也赶紧分下去,都等着过节呢。”赵子妍仍旧笑嘻嘻地说,也不在乎老四怎么看。
“大嫂,我知道,我再怎么不计,也不能贪墨了奴才的银子,这点您放心。”老四严肃地说。
“行,还没用早膳吧,那你赶紧吃饭吧,我这就走了,还有好几个院子没去呢,”说着也不等老四回话,便带着那些个尾巴走出老四的院子。
在环佩的带领下,一行人到了老五那,老五正安静地拿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翻看着,赵子妍心想,这丫头倒是很沉稳的样子,像王府中养出来的千金,就算是庶出的子女,也都一副大小姐的样子,难免嚣张跋扈,没想到这个五妹妹竟那么娴静。
在丫鬟的说话声中,老五段世芝起身,恭敬有礼地见过这位新大嫂。
赵子妍点点头,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妹妹,长得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是也算是眉清目秀,赵子妍记得贾姨娘长得要比这个妹妹还好看,声音婉若黄莺出谷,看来是得了贾氏的真传,目不斜视,脸上也没有过多的妆容,身子也还未张开。
老五见自家大嫂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脸顿时红了起来,到底是年纪小,赵子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说:“妹妹坐,我是来给你送月例来的,”又将来意与这丫头说了,小丫头的眼中倒是不喜不忧,吩咐下人将银子收了,便与赵子妍互相坐着,赵子妍大略问了些平日里都做什么之类的,老五也本分地回话,不多时间,赵子妍便出了老五的院子。
总起来老五给人的感觉就是年纪虽小,但是礼数周到,不愧是大家闺秀。
接着便是贾氏的院子,贾氏是段王爷的侍妾,听说早年很是得宠,这些年王爷渐渐地便将此人淡忘了,段王府也只剩下两个侧妃风头正盛。
贾氏的院子小小的,很普通,只有四间正房的样子,屋里的摆设也很一般,像是多年前的东西的款式,但是很干净,贾氏穿的也很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在身上,看到世子妃亲自来给自己送月例,表现的很是激动,但赵子妍看着她吩咐丫鬟收银子的动作显然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赵子妍与贾氏无话,也不熟悉,不过是想着,贾氏好歹是王爷的妾室,与一般人家的妾到底不一样,才亲自来了一趟。
出了贾氏那里,赵子妍又领着丫头们往段王府的西段走,段王府的西边住着老三老二和徐侧妃,赵子妍先去了老三那里,老三正好还未出门,只那个类似账本的东西在看,老三与苏侧妃长得很像,但是身材比较魁梧,赵子妍对这个年纪大些的小叔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院子里也有些不自在,老三同样是礼数周到,在赵子妍看来,老三貌似是个很腼腆的人,自己毕竟是个嫂子,老三也没有与自己说多少话,赵子妍知道老三有钱,或许,现在段王府中最有钱的便是老三了,光是看苏侧妃送给自己肚子里孩子的银子就知道。
但是,老三并没有因为自己银子多而轻视自己送来的月例银子,仍旧是恭恭敬敬地收了,这让赵子妍很满意。
“听苏母妃说,三弟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成功,我与你大哥成婚的时候有几个陪嫁的庄子和铺子,经营的一向平常,不知道三弟有没有时间去我的铺子里给指点指点?“赵子妍向来就是个物尽其用的人,有这么好的老师不来请教,要去哪里找个比自己在行的。
“大嫂客气了,时间有的是,只要大嫂得空就行,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本是应该的。”老三垂着双目,但显然,赵子妍发现,老三的耳根有些微微的发红,到底是年纪轻,也没有娶亲,脸皮薄些,只是赵子妍纳闷,谈生意不免去些风月场所,那老三那么腼腆的一个人,是怎么能混的如鱼得水风生水起的呢。
不过,当下赵子妍也只是笑的开心地说“那就有劳三弟了,相信有三弟的指点,我离坐着数钱就不远了。”
老三又赶紧称是,赵子妍起身告辞,老三也亲自将赵子妍送到院子门口,整个过程老三几乎没大敢看赵子妍的脸,全都是目不斜视的样子。
赵子妍走后,老三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大哥确实好福气,这个大嫂不仅人长得美,更美的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充满了智慧与了然,放佛洞察所有的事一般,自己久经生意场,本来已经算是能够猜的人心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个大嫂却好像让自己突然迷了双眼一般。
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在自己胸腔内跳动着,只有自己知道,它跳的多么剧烈,不过,佳人终究是自己的大嫂,老三段世文心想,以后娶妻,这样的女子才是与自己相伴终生的人吧。
还有两个院子,赵子妍舒了口气,除了先前苏侧妃那边自己坐了一会儿意外,其他院子里自己都是略微一小坐,这样逛下来,还真是有些吃不消的累。
进了老二的院子,老二正在看书,看到赵子妍进来,并没有多少惊喜,不卑不亢地问了好,便让丫鬟上茶水伺候,赵子妍同样说明来意,却没想到这个段王府的老二,确实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般,让自己哭笑不得。
“大嫂,其实,这些银子我也花不了许多,大嫂还是费心了。”老二看也没看那钱袋子一眼儿,接着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君子之交淡如水,身为读书人,要看淡这些,以免沾上铜臭之气。”眉清目秀,双眼中自然地显现出对高尚品德的追求。
赵子妍听了老二这番言论,心想,这老二果然够奇怪,不过要是徐侧妃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品性,会不会气歪了鼻子,她在段王府中汲汲营营都是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她儿子却对钱财一点也不在乎,也真真是个奇葩。
“做人总是要吃饭的,吃饭就要花银子,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二弟还是好好将这些银子收起来,我听说,你平日里也经常与同窗好友交流学问,这交流学问总是要吃饭的吧,难道二弟从来没有付过银子吗?”赵子妍觉得自己作为他的大嫂,有必要让他知道人情世故人间疾苦,不在乎银子就不会尊重银子,也不知道银子的来之不易。老二不能永远这样下去,不然,他跟一个米虫没有任何区别。
段世清也不辩驳。“非也非也。君子之交从不谈财,”赵子妍不知道老二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从没付过银子还是付过也不知道的意思,但是也没有继续聊下去,便起身出了老二这里,直奔最后一个院子,徐侧妃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