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三人酒酣饭饱,笑语欢颜,交谈的甚为投机。
老人的脸庞被后劲十足的烈酒染成了绯红色,这一瞬间,好似可以看到他未泯的一份青春光彩,像个孩子般的胸无城府,坦荡无邪。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惊起谷中栖枝的飞鸟展翅远飞……
“老朽在这山野生活了多年。本以为会在孤独中终老一生,没想到能遇到二位知己,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老人捋捋雪白的胡须,开心地说道。
“当朝的大学士李白曾经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能够和二位开怀畅饮,谈古论今,正是老朽的荣幸啊。”
云裳和老人交谈的越深,就越觉得老人绝非普通的乡野村氓,他的谈度不凡,出口成章,应该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才对。
她忍不住问老人:“老人家,听你的谈吐,绝不是普通的耕田的农人,可是您为什么会选择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呢?”
老人想了良久,才喃喃地说:“说起来话长了……我本是在朝廷入仕做官的,虽是品阶不高的芝麻官,却也是,兢兢业业的。可是却因为生性耿直敢言,不懂得曲意逢迎,在一次为某位有权柄在握的大官庆祝寿诞时得罪了他,所以,后来被他借机陷害,被皇上罢黜了官职,将我流放到某地。自此我就开始了男耕女织的生活,和我的夫人相依为命,粗茶淡饭,过着平淡的日子,如果不是儿子不幸早逝,我想我们也许会过得比较快乐,因为远离了以前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说实话,那种生活并不适合我,因为性格使然,我更适应现在这种恬淡的隐逸生活,乐在其中。”
说完之后,老人呵呵一笑,用坚定而温和的眼神看着裴蓝和昌乐。
“是啊,只要权利和财富一日不消失,明争暗斗的权力之争就永不会休止,这点我深有体会……”话一出口,裴蓝立刻觉得说得多了,赶紧打住话茬,不再说话了。他毕竟是个外族人,在外面警惕惯了,而且他更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所以不想露出一丝口风。
老人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深邃的眼神掠过一丝忧虑,阅人无数的他有些了然的笑了笑。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裴蓝,冷峻的线条,鹰隼般冷烈的冰眸,深若寒潭,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薄唇,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绝不是生于平凡的庶民百姓之家,而是非富即贵的贵人!
“这位公子,瞧你的长相气宇轩昂,一身傲骨,一定是大有来头的贵人吧。”裴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搭腔。
老人又仔细的端详云裳公主,清水芙蓉般的清丽容颜,出尘绝俗,一双顾盼流波的美目,澄澈见底,流露出的是天真和不谙世事的纯良。瞧她的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优雅矜持,也绝不是小家碧玉的气质,她的眉宇间分明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典雅,莫非竟是皇亲贵戚…………
“这位姑娘的举止也像是一位大家闺秀,没有丝毫的扭捏之态,呵呵!”
“天色已经晚了,二位也没有可去之处,不如就在老朽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好了。”
“可是……这个房子住得开吗?一张床,三个人?”云裳看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看起来年月久远,斑驳裂纹的木床而已,根本住不下多余的人啊?
“姑娘多虑了,老朽在屋后的菜园里还有一间闲置的草房,是夏天为了看护瓜菜而建造的,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可是,这样不大好吧,我们是客,怎么可以抢主人的房间住呢,不妥当啊……”云裳说道。
“而且,我们……”云裳害怕和裴蓝单独相处,她怕他总是想八爪鱼一样缠着她,欺负她.
“看你们应该不是兄妹吧,你们……”老人从裴蓝看云裳的眼神中看出,这个冷峻的男人深爱着这个简单、可爱的小美人,唯独看她时的眼神才不会冷冷的,而是释放出夺目的光彩,和炙热的爱火.
云裳正要解释,裴蓝已经抢过话题,“没错,她正是我的新婚妻子,我们在出来游玩的途中迷了路,才误打误撞得来到这个美丽的幽谷。”突厥王子冷静而镇定地说完,把谎话说得天衣无缝,且面不改色。
“果然如此,我就说嘛,你们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般配啊,哈哈!”
“不是啦。”云裳公主羞红了脸,这样说的话,老人一定会把他们留在这里,放心的离去。而自己将要面对着这个一整天都蠢蠢欲动的“大色狼”,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啊,一定被他欺负得很惨!
没有了****和烈酒的蛊惑和借力,云裳一想到自己曾经和他那样赤诚相见,共赴云雨,就忍不住害羞,真想找个洞钻下去,躲起来才好。
“老人家,您就放心得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呵呵!”裴蓝故意加重语气,在照顾两个字上,回过头对云裳得意的邪邪一笑,那眼神中充满逗弄、诱惑、迷恋、欲望……
“不要走啊,老爷爷,再说一会话嘛。”云裳公主看到他暧昧的眼神和邪气的笑容,知道他又“心存不良”了……
“天色不早了,老人家您也赶快去休息吧。”裴蓝温和的下着逐客令。
这人怎么这样,竟然反客为主了,云裳在心中暗想,千万别走啊,不然……
“好的,缸里有干净的泉水,你们可以用来洗漱和饮用,箱子里有干净的被褥,你们尽管拿来用就是。那我先告辞了,呵呵!”老人抱起床上的被子和竹枕,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一路上他还在想,果然是少年夫妻,如胶似漆啊,一时不在一起,就难以忍耐,瞧那公子,早已经希望自己速速离开了才好,呵呵。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少年时和老伴新婚燕尔的甜蜜和缠绵,一行伤心的老泪不觉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