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姐,你看,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拍的更好一点,灯光刚好打在装饰的碎钻上,更体现这条手链的美感和价值。”上官雨拿着一沓子照片,从中挑出一张指给冷伊人。
冷伊人则翻动着电脑屏幕上的许多奢华绝伦的照片,似乎没有一张让她满意,也没有在听上官雨说话。
“冷姐。”上官雨轻轻叫道。
“哦,你自己看着办吧。”冷伊人停止翻滚鼠标,“如果有人找我,照旧回答。”
“如果是...”上官雨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没有重要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吧。”冷伊人说着便拿起包走了出去。
冷伊人回到租住的家,把自己关进房间,跌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的后背,闭上眼,泪流满面。眼泪有时是脆弱的标志,有时是被怜悯的信号,有时是疗伤的药剂。若对这个世界或者对感情没有麻木,有时再坚强的人也会流眼泪,是那种痛到深处的不自觉的哭泣。
然而往往眼泪不足以止痛,需要别的更直接的方式。冷伊人倒了一杯葡萄酒,仰头,一口气喝下去,又倒了一杯,然后门被敲响了。冷伊人赶忙到镜子前擦拭眼泪确定没有哭过的痕迹后,打开了门。
而这时门外的信心敲了很多遍之后,都准备要放弃了。
信心进屋后,环视了一圈冷伊人的房间——我们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总会四处观看,这是一种本能,这种本能源自于远古时代人们出于自身安危和寻觅食物而产生的对环境的敏感——沙发边角上摆着两幅照片,一幅是冷伊人和星家三人的全家福,那时星空和冷秋还很小,而另一张是一张年轻男孩的照片,信心拿起来仔细端详,不是星空。
冷伊人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照片放下,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有什么事吗?”
“你去网吧找星空了?”信心问。
“我的儿子,我见他的权力都没有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冷伊人此刻的情绪很激动。
信心一紧眉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冷伊人,态度强硬而不能自控。
“你早应该知道星空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星空了,你掌控不了思维方式和性格已经定型的他了。”
“那你说怎么办,他不让我靠近他,也不让我见他爸爸和小秋,我怎么跟他说清楚?”
“你为什么不先和星叔叔谈谈?”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和我的家人相处吗?”
信心沉默,显然她的计划进展相当不顺利。
“我的家事为什么要请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来插手?”
“我帮你和冷秋见面。”信心淡淡说道。
冷伊人一怔,瞬间熊熊气焰化作丝丝柔软的青烟,她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但有一个条件...”信心投来坚定的目光,表面上是询问她是否要听一听,而显然冷伊人没得选择。
“什么?”
“你不可以瞒着我和上官飞单独行动。”
信心从冷伊人家出来,看到上官飞斜倚着门口墙等她,一脸的焦急。
“走吧。”
“冷秋已经去了。”
“嗯?”
两人乘了下一趟开往马里村的公车。两人并排坐着,这是因为冷秋没有同行,否则上官飞只能坐在她们后面。
“这冷秋怎么回事?你说说,就因为忻州和吗?友情在爱情面前注定要失败吗?再说了,我还就不信冷秋对那么一个不真实的人是认真的。”信心气呼呼说道。
“其实她内心很细腻,不像表面的那么大大咧咧。”上官飞的语气倒很平和而温柔,就像春日照耀下的湖面。窗外是大片的绿地和树木,那些树本来就没有白杨的高大,从车上看起来更矮小了,都是些适合温暖气候的植物,开开花,美化美化城市,不像适合各种气候的精壮的白杨。“知道她为什去马里村吗?”上官飞问道。
“不是说去爬树吗,你也是的,跟她说什么马里村有白杨。”
“她想你。”
信心心里一阵颤抖,什么跟什么呀,别人听见还以为是拉拉。
“她很想念你们当初一起爬树的经历。那时你们都很傻帽、很弱智,却都很开心。”
“你说谁弱智呢?我们这叫大智若愚,傻人有傻福。”
上官飞心里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然后他继续说道,声音很轻柔:“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们两个吗?”
“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呢?冷秋不在,性情都不正常了。”信心斜眼瞥他一眼,“有哪个像我们对你那么好,陪你看美女大腿。”
“小声点。”上官飞不好意思地冲旁边座位看过来的大叔笑笑。
“做了还不敢承认。”信心又瞥她一眼,看到他脸上黏了根头发,边抬手轻轻摘掉。
“信心。”
“说。”
“你们两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每天只吸收原始森林中的空气,而不受世俗的渲染,这就是我喜欢你们的地方。”
“神经病。”信心骂道,但心里却有些触动。沉默了片刻,她甩一下额发,弯起眉眼笑了:“你在说我们是隐蔽于深山老林中的尼姑吗?”
“差不多,心境都很纯。”刚落唇,右肩部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你们两个干嘛总是喜欢打我肩膀。”他摸着肩膀,呲牙咧嘴,“换了地方嘛,这儿全是骨头,不嫌手硌呀。”
“谁让你那么嘴贱。”信心吧手掌放在他肩胛肌部位轻轻揉着。
“好了,开玩笑的了。”
“外婆,我也很想妈妈呢,带我去看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