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生活于若嫣来说温馨而平实,虽不似初嫁那次满心满脑感受到恁般浓烈的甜蜜与欣喜,却也不失和美。毕竟重新拥有一具坚实的臂膀可依靠,而这臂膀的主人又随时乐于为她提供全部的热情,在孤清的夜里依偎进那温暖的怀抱,实在是很充实很美妙的感觉。
而周文斌婚后的幸福和满足却是显而易见的,他脸上时时洋溢着的喜色压根儿就没法子掩饰半分,只要若嫣一进入视线范围,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紧紧追随,一刻不离,其中显现的热切不仅让若嫣觉着脸红,也会令所有眼见的人失笑,规避。以至于若嫣白天只好时常躲回娘家去,好在两家只一墙之隔,如今又已都不再有那许多的避讳和讲究。
沈氏和女儿自是早恢复了正常邦交,也乐得看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得自在安稳,当然连带着对这个新女婿也就越看越欢喜。每到午饭当口儿,周文斌借故寻过来时,沈氏总是盛情留他,再刻意避开好给小两口儿多一些白日里独处的机会。
这一来二去的,周文斌便厚着脸皮成天过来岳家噌饭,久之更把孤零一人冷落在家里的覃农也一起给引了过来,两家人便商量着干脆合在一处开火。这种小宅户式亲近喧闹的生活,给炎炎的夏日更增热火,却令所有人都觉着和乐,美满。
九月初天气逐渐凉爽后,为栋再次出门办货,这次他打算多走几个地方去得久一点儿,以储备下足够多的货存,好赶在双双生产前回来,并多歇上一段时间。
不甘寂寞的双双自是缠得若嫣更紧些,娘儿几个便成天聚在一处作伴儿闲聊打发时间。沈氏眼见着儿媳妇儿开始日渐的显怀,而女儿的肚子却始终没个动静儿,不由开始着了急:这孩子上次嫁后就一直没怀上,这次又是迟迟不孕,怕不是。。?于是拐弯抹角地时常探问起来。
若嫣原本对此事并不上心,顺其自然便是,奈何娘亲催问得紧,便也不由暗自疑惑,若说上次是虹荼的关系导致不孕,那如今自己和周文斌肌肤相亲业已近小半年,因何也还没半点儿音信呢?难不成,是前世做掉了那个孩子今世便要遭受惩罚?
心里这样合计着,再看周文斌时不时抚触自己手腕的举动,和偶尔的蹙眉凝思,若嫣便情知定是有何不妥,只是他嘴上不说,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去问。
直到这一日两人亲热过后,周文斌大手仍在她腹上往返流连抚捏触弄之时,若嫣倏地翻手按住,然后故作不经意地问:
“周郎,你可喜欢孩儿?”
周文斌臂上一僵,随即拿下颌贴上她脸轻轻蹭了几下,支吾两声没答。
若嫣侧过了身,正视他:“如果,我不会生孩儿,那周家。。”
周文斌轻吻她唇,阻住她:“不要乱想,我不喜欢孩儿,只要嫣儿就够了。”
闻言心一沉,若嫣不由沮丧,想想又有些不甘:“是不是真的不行?要不要找你师父给我看看?”
周文斌这才正色看她,眼中有不舍,态度很坚决:“嫣儿听我说,你只是被那些药物伤了身子,这才不易受孕,如果假以时日好生调理,日后难保不会有转机。”
伸指阻住她再次张口,他接下去道:“就算真的不行,大不了无后罢了,只要嫣儿你好好的,我便什么都不会在意。”
见他说得郑重,若嫣心中一暖再接不下去,只偎在周文斌怀中轻叹了口气,胸口闷闷地有些疼,说不清是怜惜他,还是感叹自身。
自己此生能够给他的,便只有这副空皮囊,温热,柔软,却始终是没有心的,纵使他感觉已足够,她却是绝对清楚,这其中的欠缺和不完全。如果再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他,那自己于他,于这个家,岂不仍是亏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