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他们绕了雕像群半圈才走了出去,行进到一扇大铁门前。
黑色铁杆顶端是龇牙咧嘴的只只吸血蝙蝠,铁门两侧有狰狞凶恶的两座石兽像,门口站了两排身穿铠甲的士兵,见到马车上乔凡尼家族的族徽,主动把门打了开。
马车驶离了富丽堂皇的卡玛利拉王宫城堡。
此刻天空已经陷入浓稠的黑暗暮色中,万家灯火自满城zongheng交错的巷道中被点亮。
马车在跋涉穿过了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后,眼前便是燃着丛丛火把的另一座城堡。
下了马车,周遭都是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男士们手持礼杖,头戴礼帽,颈系领带;女士们则手扶着男士们的手臂,左袖口的金钩勾住了裙摆,卓越多姿走了进去。
洛丽塔站在被大厅里灯光照得一片辉煌的大门前,不自觉捋了捋头发,心里有些不适应。
此刻她才注意到所有女士、小姐们的裙摆都是收腿的。只有她一个是曳地摆裙。
乔凡尼伯爵注意到洛丽塔面上微妙的变化,心中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打算弄明白。他把手抬起来,看她没有动作,又轻轻咳嗽着提醒道,“洛丽塔小姐,我们进去吧?”
洛丽塔回神,学着之前看到贵族女人们的动作,把手搭到了他的手臂上。
华丽厚重的城堡大门被两旁随侍的侍卫合力打开,露出里面一片金碧辉煌。
入目是一盏挂满了蜡烛的繁复水晶大吊灯散发着烛光灼灼闪烁,在这之下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们在华尔兹流畅的旋律下,踩着明快的节拍相拥旋转跳舞。
就在洛丽塔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好似画面定格一般,用迥异的眼神打量着她。
其实,不仅仅是看她,还是看她的衣服。
洛丽塔没有想到她只是穿了件与众不同的衣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她忍下心中的不自在,大方的朝每个人微笑。
人人都会礼貌的回笑,但目光依旧离不开她的身上。低贱复生族典型的黑发黑眸,不合礼制的礼服无一不是人们注意的焦点。
洛丽塔偏头悄悄的有些怨责问着身边的乔凡尼亲王,“你没有告诉我宴会还有着装的统一要求。”譬如不允许穿大摆裙。
陪着她进来的乔凡尼亲王也成为了众人目光锁定的焦点,他正享受着被人围观的聚灯效果,耳边听到洛丽塔的话,嘴角choudong了一下,眼里掩不住的诧异,语气有些不能理解,“我以为你早知道这个结果,被围观不是很快乐嘛?”起码他就乐在其中。他可是头一回享受这待遇,还是托了她的福。
洛丽塔闻言,心中暗暗白眼,默默无语。
“乔凡尼亲王,这位小姐是?”终于有人迎上前来主动搭讪了。
尽管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等的就是乔凡尼亲王的亲口验证。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阵子随陛下回来的洛丽塔小姐。”乔凡尼亲王笑的一脸灿烂,引荐着。
语落,人群中略略响起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但贵族的教养让他们努力克制了自己此刻八卦的心理,骚动声渐渐平息。
男士笑笑,点了点头算是和洛丽塔打了招呼,没有例行的吻手礼。洛丽塔当然不知道男士是在嫌弃她低下的血统。放眼纵观整个统治阶层的贵族人物,估计也就只有满身铜臭最不看重出身血统的乔凡尼亲王肯纡尊降贵平等相待她这个复生族了。乔凡尼亲王看重的只是金钱。
吸血鬼最会的表面功夫洛丽塔还看不透。
“陛下今晚怎么没来血宴?”男士身旁的女伴倍感奇怪。
“这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陛下不在城堡。不过也许露丝知道。”乔凡尼抚了抚帽檐,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纯洁无比。
在卡玛利拉,露丝痴恋着陛下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露丝一直都竭尽全力想要掌握陛下的第一手去向,总之找不到陛下,问露丝就对了。
这个时候提露丝,乔凡尼亲王的深意实在让人不得不反复揣摩。
“很遗憾,我不知道。”一位身着粉色长裙,头上系着粉红色蝴蝶结,长长的卷发直落腰际,纯洁美丽得像城堡里的公主一般的小姐应声而出。她应该就是露丝了。
只见她满目不悦盯着洛丽塔,扁着嘴,怨声怨气接着说,“陛下的去向也许该问你身边的洛丽塔更清楚。”
洛丽塔在乔凡尼亲王提到露丝时心里稍稍有些不是滋味。原来他在血界还有红粉知己。压下心头不应该滋长的情绪,她正打算继续看戏,就听到自己被点了名,不能置身事外的她对于所有人把她和兰斯牵扯在一块儿心中暗恼,“我不知道。”
气氛冷到了极点。
此时大门又迎来了一位戴了礼帽的男子手持拐杖,慢慢走了进来,“啊。怎么都伫在这?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嘛?”来人笑眯眯问着。
男士一律拖下礼帽,女士则以右手牵裙,把左手放在胸口,微微屈膝,“查尔斯长老。”
露丝迎上前,亲热的挽起来人的手肘撒着娇,“您知道陛下去了哪里嘛?”与其他人相较,露丝显得和来人更加亲热熟谂。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查尔斯长老是露丝的Sire。
所谓Sire即是尊长,就等同于人界父亲一样的存在。每个吸血鬼都有各自的Sire,这个称谓无关性别。Sire有义务全责照顾自己创造或者负责引领的晚辈,直到引介给亲王释放身份为止。在吸血鬼社会中,晚辈是被当做孩童一样的教导抚养,Sire必须尽力加以指导教养,使其成熟,一旦被亲王认可之后,晚辈便获得独立之身,拥有和其他正式吸血鬼社会成员一样的权利。
“陛下啊,他去了梵卓区处理公务。怎么?小露丝想念陛下了?”查尔斯长老取笑着。
露丝扭捏了下,有些不依的样子。而后回头直勾勾看着洛丽塔,皮笑肉不笑冷不丁冒了一句,“陛下果然敬业,我觉得陛下的最爱第一是他的事业,第二就该是杜兰德大人了。”
这一句绝对冷场。从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下公开讨论兰斯的私事,除了面前这个正拈酸吃醋毫无理智可言的女人。
说起杜兰德,在洛丽塔出现之前,兰斯被传是queer的对象便是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