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一则轰动的新闻扰乱了卡玛利拉王廷一贯的平静。
“啊,听说陛下抱了个女人回来,她是谁?”
“黑发的,是复生族,难道是宠物?很美吗?”
“不知道,也许是陛下的女人?”
“不会吧……陛下不是queer(BL)?”
“脸,脸长得如何?”
“没看到……”
……
尽管各种猜测纷纷新鲜出笼,但引起舆论关注的女主角却硬生生没有露过一次面以满足围观群众膨胀的好奇心。
这一日当冬日的残阳堕入地平线之下,最后一丝阳光销声匿迹的时刻,血族的夜生活开始,整个世界仿佛都活了过来。
明菲也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混沌的脑袋渐渐清明,四周死一样的寂静让人心慌不已。她轻轻动了下手指。
浑身僵硬,像是死过一次又被重新灌注了冰冷血液的傀儡。
她尝试挪动身体,手指碰到了玉制的寒凉物体,顺着往上摸,很快触碰到了顶端,上空被罩住了。
她张开双手,尝试推开上方的阻碍物,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力,一线微弱的烛光透过半阖的棺盖照了进来。
明菲眯了眯眼待适应了光线后,这才将整个棺盖推开,坐起身来,跨出一条腿踩在地面,绒绒的地毯触感很舒服,再跨出另一条腿,她站起身来,回身看向自己出来的地方。
一口剔透的上等白玉棺木,流线型的的华丽棺木整体在烛光的辉映下散发着流光溢彩,与珠宝相较也不遑多让。内里铺着厚厚的丝绒,似乎是不愿安歇在这里的人磕碰了分毫而专门准备的。
明菲如同瞬间被夺去了呼吸的能力。
有什么比以为自己活着却死了更让人措手不及?
她脸色发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身后的梳妆凳,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房间质地精良的地毯上。
有了地毯的缓冲,这一跤的动静不大,并没有惊动门外的女仆。
明菲扭头看向身后,巨大的梳妆镜里映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乌黑光泽的长发垂到腰际,发尾微微翘起。略显凌乱的刘海之下是有如深不可测黑潭的眼睛透出了脆弱的迷茫。没有血色的唇形仅是一层淡粉,身着黑色晚礼服,露出肤如凝脂的雪背。
她眨眨眼睛,镜里的女人也眨眨眼睛,这镜里的女人赫然就是她自己。尽管在她的印象中自己不过是一个五官秀气、脸上还长了几颗青春象征物、身材稍稍圆润的普通人类女孩,远没有镜里女人来的让人过目难忘。
也许这就是成为吸血鬼的好处?在人原有的基础上最大程度的美化了外形。
是的,她的记忆在此刻全数回笼。
她忆起了,在那个朦胧着昏暗暧昧光线下,气氛浪漫美好的夜晚,她引诱兰斯初拥了自己。这是她的选择,为了摆脱成为别人手中棋子可怜命运的唯一出路。她已经觉悟到了身为人类的自己在对上兰斯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血族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为此她甘心化身血族,却没有想到刚被初拥成为新血族后的人在一段时间内整个人都会陷入最原始对血的渴望中无法自拔,理智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作用,她自保的初衷没有了意义。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空白了一个时间段,应该是自己化身血族毫无理智的那段时间吧。
回忆起前因后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到自己唇齿间有着浓烈的血腥道味,如此令人作呕。整个房间似乎都弥漫了一股令人窒息的血味。
夜幕沉降,光与影透过一片占了整个墙面雕琢着精细镂空繁复花纹的哥特式窗发生着变化,是路灯亮起了。
明菲压下心头不断翻滚着的恶心感,踩着茸茸的地毯,向着窗户的方向走的很快,长及脚踝的裙裾在这样的步速下飘荡撩拨着她的小腿痒酥酥的,此刻却无心理会。
她扭动窗户的阀门,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奋力向上勾住了那猫眼石的锁链,啪的一声,整扇窗户像卷帘一样自动收了上去,窗户大开,干冷的寒风呼啸着迎面刮来,带走了一室的温暖,明明那么的冰冷,她却觉得比之前暖洋洋的室内更加的舒坦,她心头的恶心感减轻了许多。
此刻有个念头在心底疯长,引诱着她爬上了窗台,低头向下看去,一排排婆娑着的长青树呈包围式保护着一片片秃了枝桠的树木,而林间蜿蜒的碎石路上此时杳无人迹,但观整整五层楼的高度让她打消了从这里跳下去逃跑的念头。
逃离无望,疲倦感袭来,这是心理上的不堪负荷,她抱膝坐在窗台上,两手呈现保护自己的防备姿态,看着外面这个陌生世界里了无生机的花草树木,望着天空中只露出银白镰刀的月亮。晶莹剔透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
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埋头入膝,眼角有什么悄然滑落,那是吸血鬼独有的血泪。
血泪巧合的落到了无名指的戒指上,一道光芒自她的纤指中乍起。是那枚兰斯所送的定情戒指——血色十字,她一直都狠不下心还给他。
脑海中哄哄一阵嘈杂的声音骤响,就像世界全盘轰然倒塌,眼前的冬日景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迥异的夏日风景,一轮红日高挂天空。最神奇的是,这里的阳光竟然对血族没有任何杀伤力。
还有几棵歪脖子树下是杂草丛生的连绵山头,一条延绵的小溪缠绵在山脚下,找不到源头。她顺着溪流看去,只见小溪最终汇入了一处海湾,前方是一望无际波澜壮阔的大海,咸涩苦腥的海风吹来,****的脚下不再是地毯的触感而是土壤的松软,这一切如此真实,真实的如此诡异。
她不自觉蜷缩起脚趾,忽然感受到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退开一步,蹲下身子,看到土里埋着不知什么,只露出了一角,她在周边捡了一块尖锐点的石头向下挖了挖,然后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又伸手去拔,拔不动,明菲怔忪了下,心里想着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就放弃。她的好奇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