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提着裙角努力地迈着步子,想要奋力追上前面的那个禁卫军小队,在她的身后则是一群跑得气喘吁吁的娇小姐们,一个个钗斜環散,疲惫不堪,互相搀扶着,在余下的禁卫军士兵的保护下,缓慢地移动着。
看来,每天早起锻炼身体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对于长跑来说,刘璃远远超过了后面那些个千金们。
前面的那个禁卫军小队赶得很急,因为他们再次发现了南宫公主衣裙上的布料——一只挂在灌木丛树杈上的真丝袖子,可以想象南宫公主是遇到了非常危急的情况,开可能逃得如此慌乱不堪。
危险急剧攀升!
小队里有一名伍长,他不停催促着自己身边的兄弟们,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他们必须赶在公主被野猪追上之前找到她,不然的话,今天他们这些被派来上林苑的禁卫军全部都要性命不保了。
穿过了树林,他们发现眼前渐渐变得开阔起来,不远处似乎能听见水声,看来前面似乎有水。
如果水流挡住了公主逃亡的去路,那会不会已经……
他们的心猛然跳得飞快,大家都没有做声,纷纷很有默契地加快脚步,往前方赶去。
最后看到的一幕让那个伍长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眼前的南宫公主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
不过,躺着的地方不太……
伍长和其他几名士兵赶紧将脸扭向一边,因为他们发现公主殿下竟然衣衫不整地躺在一个胡人男子的怀中。
一头巨大的野猪身中两箭,倒在了离南宫公主几步远的地方。
胡人男子的身后似乎有人渐渐走了过来,小队里领头的那名士兵一看,原来是皇太子以及皇太子的随从们,只见他们人人背着弓箭,后面还有宫人或抬或拎地带着不少野味。
“参见太子殿下!”皇太子刘荣刚一露面,那些禁卫军士兵便跪了下来。
“南宫阿姊!”刘璃好不容易赶了上来,也看见了和那些禁卫军一样的画面,不过她更加关心的是南宫公主的安危,以及她此时的状况。
衣衫不整、和一个陌生男子搂抱在一起!如果南宫公主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再传了出去,一定会引起父皇的震怒,到时候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可是还没等刘璃跑到南宫公主身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阳信公主便也赶了过来。
“大胆刁民,竟然敢抱着本公主的皇妹,还不快快放开!”阳信公主一下子雷厉风行地冲了过去,气也不喘了,人也不累了,就好像刚刚的长途奔跑只是做了一场梦。
只见她从刘璃身边擦过,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南宫公主他们面前,一把推开了那个胡人男子,接过了他怀里的南宫公主。
“皇妹,你觉得怎么样?”阳信公主一脸担心地询问着,扭头上下检查着南宫公主身上的伤势,显得非常激动。
“阿姊,你别担心,南宫妹妹只是受了惊吓,所以现在有些迷糊,孤认为还是快点把她送回宫找太医医治才好。”一旁的太子刘荣走上去安慰道,抬手解下自己的披风,“天寒地冻的,南宫妹妹衣服单薄,还是用孤的披风先御御寒,抵挡抵挡,免得受了风寒。”
“堂哥,用我的吧,你贵为太子,万一受了风寒也是不好的!”栗幽晴见状急忙解下自己的披风送了上去。
“用我的,用我的!”剩余的几位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向太子示好的机会,纷纷解下自己的披风挤上前,把太子刘荣、阳信公主和南宫公主四周给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男人而已,怎么像看见宝一样,真是一点儿都不会矜持!
刘璃心中嘲讽着,扭头看见了南宫公主的一只绣鞋落在了池塘边,便走上前去捡了起来。
这个池塘的堤岸远远高出了水面,低头看仿佛向游泳池的三米跳台一样,幸好南宫阿姊没有事,如果是被野猪弄伤或者是自己跳进池塘里被淹着了,自己都不好和大姨交代的。
刘璃拿着绣鞋用手在上面不停掸着土,刚准备转过身,便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撞了一下,背上的剧痛仿佛传染一般嗡地一下传到了头顶,刘璃眼前瞬时黑了一下,一个踉跄没站稳,便往前栽了下去。
前面就是池塘,而等到刘璃的视力恢复正常时,她已经随着噗通的水声掉进了池塘里。
“呀!快救人,快救人,武安公主落水了!”
刘璃伸长了脖子仰着头,双手来回划动,想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可是身上的衣裙却因为吃水增加了重量,带着她越来越重,开始有慢慢下沉的趋势。
刘璃试着用脚蹬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就踩不到池塘的底部,池塘里的水刺骨的寒冷,仿佛千万支箭扎在她的身上。
岸上又是混乱一片,让刘璃不禁又一种很想抽人的冲动,有这种尖叫乱跑的时间还不如早点找人把自己从这里给弄出去呢!
不过很快便又有了几声噗通声,几个会水的禁卫军也跟着跳了下来,众人托着刘璃游了一段,终于把她弄到了岸上。
这一场聚会便如同闹剧一般结束了,最后的结果是南宫公主受了轻伤,武安公主落水受寒,送到宫里时已经高烧烧得人事不知了。
景帝震怒,即刻就把这次负责安排抽调未央宫禁卫军的中领军将军降了职,而被调去上林苑离宫别馆护卫的那些个未央宫禁卫军中护军都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个都被革了职,下了大狱,要不是因为临近年关,窦太后表示不宜见血,恐怕这些人的脑袋早就搬了家。
紧接着,阳信公主被景帝禁了足,而南宫公主的事情也不知被什么人捅了出来,那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有的说南宫公主在外面不顾皇家体面,和乌孙太子搂搂抱抱,衣衫不整的,也有说南宫公主被乌孙王子英雄救美芳心暗许的,更有甚者竟然把南宫公主和乌孙太子早已暗结情愫,私定终身,怎么相遇,如何相知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整个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南宫公主也羞得整天躲在安处殿里以泪洗面,要不是有王良人守着,恐怕南宫公主都要一头撞死了。
这话最后还是传到了景帝和窦太后的耳朵里,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窦太后虽然借着栗姬用雷霆的手段压下了这件事儿,却并没有深究,而景帝则仍然每日里猗兰殿、安处殿的两头跑,什么都没有过问。
刘璃依旧病得很重,这样怀着身孕的王夫人心急如焚,整个人也迅速地消瘦下去,王夫人原本在怀孕初期便被人动过手脚,所以这一胎就很是虚弱,这下子就更加的承受不住,终于也病了。
猗兰殿内也变得愁云惨淡,雪上加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胶东王刘彘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也许亲生姐姐与母亲双双病倒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也变成了很大的动力,反正他现在一下了学便会立即赶回猗兰殿帮着照顾两位亲人,再也不出去乱跑了,为人处事也变得更加稳重、成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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