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依娜,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既然你没睡,那不妨听我说几句话。”刘璃起身做到了床边,想要靠她更近一些,“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仿佛是一束阳光,浑身散发着光和热,照亮了整片大地。后来,我们有幸在上林苑离宫别馆里交谈,我觉得你是一个性格开朗豪迈的女孩子,很少有女孩如你这般,让我打心眼儿里觉得舒心,想要亲近。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没有生趣,没有希望的人,如同木头一般,凋零腐朽,再也不复当年的神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自暴自弃?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艾莲依娜缓缓的转过身,冷冷的盯着刘璃良久,这才开口说道:“你懂什么?我被迫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了吗?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熟知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年岁相差那么大的人,有人问过我了吗?既然嫁给了他,对我却是一直不闻不问,任由宫里那些老女人欺负,有人问过我吗?你不觉得我活得很没意思!?活得很悲惨!?”
“你觉得你很悲惨吗?不,比起你来,有更多的人还要悲惨,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刘璃掐着她的话头说了起来,脸上却极力掩饰着喜悦之情,艾莲依娜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了,此刻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极为生涩,不过在她听来,却仿佛天籁一般。
愿意开口便是一个好的开始,有的时候,把情绪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你背井离乡,你可知道这全天下有多少人和你一样,也是被迫离开家乡的?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当朝的南宫公主,还不是一纸诏书送到了你们乌孙去了?她可不比你,还懂得说咱们汉人的话,她对你们乌孙的一切都是不懂的,你可知道她一到乌孙就面临着什么吗?自己的新婚之夜要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分享,这就是她的生活。还有,你的亲人,父王和兄长们现在还在人世,若是有机会的话恐怕以后还能再见一见,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却在前不久被人害死了,而她此时却还被蒙在鼓里,所以她不能替她母亲尽孝,不能替她母亲鸣冤,你看看这究竟有多讽刺,身为一国的公主竟然活到了这样的程度,可是她也并没有如你这般整日寻死觅活的,她比你惨,却比你有骨气。”想到远在乌孙的南宫公主,刘璃心如刀绞。
“小王夫人死了?”艾莲依娜怔怔的盯着刘璃,有些不敢相信。
“是,被人设计害死了。现在南宫阿姊还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报这个丧,这对她来说,算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刘璃点点头,语气沉重而缓慢。
艾莲依娜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了。
“艾莲依娜,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也许你觉得你的家人,你的国家放弃了你,你会很难过,也许我父皇对你保持冷淡的态度让你不安,可是,你活着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放弃你的就是你自己!”说到这里,刘璃显得有些激动。
“最不应该放弃我的……是我自己!”艾莲依娜口中反复重复着刘璃的这句话,努力用手臂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对,你就是你,你不是为谁而活,为别人而存在的,你要为你自己而活,你要把握你自己的命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要付出百般努力。”刘璃轻握着艾莲依娜的手,语气和缓的说道,“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总会有些事情不尽如人意,我们既然不能阻止它发生,那就只有用自己的力量将它变得更美好一些,你因努力而失败与你因放弃而失败,那是截然不同的。”
“武安公主……”艾莲依娜望着刘璃的脸,终于将长久以来郁结在心中的不平与哀怨化作了两行清泪,发泄了出来。
“别这么叫我,如此一来咱们可就生分了,虽说你是我名义上的庶母,可是我还是极为看重咱们之前的交情的。”刘璃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着艾莲依娜脸上的泪痕,“想开些,既来之,则安之。若是你因为心中郁闷而终日郁郁寡欢,导致身体愈来愈差,那岂不是反而让平日欺负你的那些人痛快了?咱们决不做那种傻事!”
“嗯!”艾莲依娜此刻仿佛孩子一般,一边流着泪吸着鼻子,一边咧着嘴朝刘璃笑着,表示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如此便好了。”刘璃笑着将帕子放在她手中,转身呼喊起殿外的巧云等人。
听到刘璃的招呼,巧云、薇儿和萨莎三人鱼贯而入。
刘璃冲着她们眨眨眼,这才吩咐薇儿和萨莎两人将寝殿的窗户统统打开来通风透气,又将殿内的宫灯多点上几盏照亮,而巧云则很机灵的从食盒里拿出已经温过的白粥,亲自服侍艾莲依娜喝下。
吃了东西,艾莲依娜的精神也好了不少,还没等刘璃开口问她,她便主动说出了刘璃想听的事情。
“那日王夫人在花园中摔倒的时候,我是在场的,如果我说我真的没有害她,公主你相不相信?”艾莲依娜屏退了巧云等人,这才一脸正色的对刘璃说道。
“我信!我今日来也是想问你的,还请详细道来。”刘璃点点头。
“那****和王夫人在花园中散步,原本就是几日前约好了的。不过在我临出门之前,正巧碰上皇上派人赏赐了一些东西过来,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后来我把薇儿和萨莎一起留在了宫里,帮我收拾东西,等我急急忙忙赶到约定的地点时,我便发现王夫人一个人躺在那里……后面的事情,恐怕你也知道的。”艾莲依娜说道。
“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刘璃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恐怕没这么巧,这就是别人布好的一个局,等着你和我娘亲自己往里跳。”
“那怎么办?”艾莲依娜立刻苦着脸问道,“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可不懂,怕是以后还会被她们算计。”
“别怕!往后我虽然不在宫里,但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与我娘亲商量,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托付于你。”刘璃安慰她道。
“什么事,你尽管说!”艾莲依娜点点头。
“我要你与我娘亲通力合作,与栗姬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