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皱眉不语,时间像已经静止了一般,一屋子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阿宇,你可不能心软啊!”孑宇妈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
孑宇面色十分难看,瞪了她一眼,道:“妈,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所有事情都要怪纪冬’吗?一切原来都在你的掌握中,所以你也不惜来利用我?”
孑宇妈本是一副急切的模样,听他这样一说,立马也板起脸,严肃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母子俩现在应该一条心的不是吗?还跟我来追究这么多过去的事做什么?”她紧走两步,排开纪冬来到孑宇身边,又压低声音道:“不管他跟纪冬是什么关系,他还是你父亲,你做了这一切不也是想让他回到这个家来吗?现在怎能半途而废?难道就因为你对他内疚,我们以前的努力都要付之一炬吗?”
纪冬立在一旁单手叉腰,气愤不已,一手重重点了点伯母的背脊,“喂!你敢说我说的不是事实?你不但骗了我们一家,还骗了自己的儿子,天底下还真能有你这种母亲?也算是极品了。”
“纪冬,长辈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你妈怎么也不好好管管你?”她说着轻蔑地瞟了一眼陈阿姨的方向,“啧啧,还是跟从前一样,你和你妈一个德行,怎么配得上阿彬?他就该留在我儿子身边,你敢说你一定是阿彬的亲生儿子?你怎么知道你母亲就不会骗你了?”
纪冬被她伶牙俐齿顶地一时语塞,“你!”他一把抓住伯母的肩膀,掰着她90°转弯正对着她,来了个措手不及,狠狠瞪着。伯母一个反手扬起巴掌,下一刻却被纪冬紧紧扣住手腕。孑宇还在皱眉沉思之中,不知是否该出手,冬父冬母见状则立马赶过来,一人一边纷纷劝开。
“小冬,她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是不是亲生的,你该比谁都清楚,事到如今,如果一定要有证据才能让你住嘴,那么……”冬母嘴角泛笑,镇定道,“我们借用一下你家的工具,不介意吧?”
她也不等伯母回话,拉着纪冬径直走过门廊去,也只是给冬父示意他安心留下便可。伯母的目光一直随着纪冬母子俩,待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她才收回目光,转而去拉孑宇的手,头却是低低下垂,似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孑宇也不甩开,只是蹙了蹙眉,他看了伯母一眼,又缓缓看向自己的父亲,最后看向我,眼神复杂而隐忍。
我紧紧贴坐在沙发里,定定地回看着他,一动不动。
就在他也直视着我,像想要走近时,纪冬母子却突然回来了。冬母手中拿了个小碗,纪冬则耍弄着手中的小刀,玩得不亦乐乎。
“哟!我们来试试?”纪冬冲伯母走去,立于前笑道,那笑是十分灿烂的。
伯母猛一抬头,放开了孑宇的手,“试,试什么?”
冬母也笑了笑:“张总,自然是滴血认亲了。紧张什么,莫不是你怕了?”
“要试就试,于我何干?”她又扭过脸,面上显得十分不屑。
纪冬母子两人端着盛了小半碗水的瓷碗走回客厅内,至于玻璃茶几上。
“老公,过来。”冬母弯起唇角,冲冬父勾了勾手指。
纪冬率先用那把袖珍水果刀在小指上轻轻割了一道,鲜红色的液体落入碗中,水中霎时晕开道道红丝,中间则是一颗色泽十分艳丽的豆大小血珠。冬父也随即划破手指,滴入自己的血液。众人都在此时凑头来看,只见两颗血珠晃晃荡荡地渐渐靠近,两边像互相吸引着一般,最后竟真的融合为一体了!
原以为在电视里看过的镜头,竟在现实生活中上演,而且还煞有其事的样子,一时间真让人惊叹不已。
“如何?”冬母笑问道。
冬父和纪冬都瞬间像是松了口气,可见两人也一直对此抱有怀疑,毕竟真正知情的只有亲自生养纪冬的伯母一人而已,她既然这么自信的敢于滴血验亲,外人自然也不会再怀疑许多了。
伯母原是站在最远处,此时也抬眼来看,听她一问,又挑着眉强词夺理道:“就算纪冬也是阿彬亲生的,也总该有个先入为主吧?是阿宇让他先当上父亲的,这也是事实。你凭什么跟我抢走他!”
冬父正接过纪冬递来的纸巾,包着还在渗血的手指,听她一言,拍桌冲伯母大声道:“抢的人一直是你!我现在想通了,我自己选择要回小冬身边,谁也拦不住我。”
伯母被他吼地一怔,愣了愣,转而却又是瞪我一眼,接着走向孑宇,脸色十分不好,就连孑宇也瞪大了眼,似乎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也会有这样难受的表情。
她把头枕在孑宇肩上,喃喃道:“阿宇,你父亲不要我们母子俩了,你呢,还怪妈吗?若你也恨我要离开我,妈就再也没有亲人了。”说着她竟是轻轻抽泣起来。
“妈……”孑宇被她感染了,伸手去拍她的背。
“阿宇,你听妈的好不好?”说着伯母凑近孑宇耳边,异常小声地对他说话,我竖起耳朵也愣是什么都听不到。
孑宇一边听着,一边定定地看向我,我死死攥着若溪的手,心里一片紧张。他虽是紧紧皱着眉,却一直在点头,偶尔思索一阵,又会点头答应。我眼见着孑宇像是快被他母亲说动一般,立马从沙发上拍桌而起,大叫一声:“孑宇!”如果此刻他还是决定要完全服从母亲,我们一切的努力可都全白费了。
孑宇冷着脸看向我,对伯母抬了抬手。伯母也停止了继续沟通,转而狠狠瞪了我一眼。若溪也起立和我并肩站着,把手放在我肩头,轻轻点点头,我也冲她一点头,闭了闭眼,缓和了一下情绪。
“孑宇,不要。”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别再继续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