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意犹未尽时被打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停止停止,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你们赶紧走,别等到我后悔。”
混混男们听命散开,伯母立刻扑上去扶起冬父,他的嘴角已被打破,浑身像都失去了力气,只有被伯母搀扶着才勉强能站稳。
“你们几个,叫辆车来送他们出去。”
得令的三人,利索地割断了绑住纪冬等人脚部的绳子,从地上拉起他们,推搡着也向外走去。除了冬父,他们嘴上胶布没有撕开。纪冬和若溪依然只能不住地冲我摇着头,急切地哼哼,纪冬人高马大,狂扭动几下,甩开一人冲到我身边,若溪与陈阿姨则有心无力,压根摆脱不了钳制。
“冬瓜!”我也一脚踹开一个正欲往我嘴上贴膏药的混混,和他凑到一处,两人像两团粽子似的,除了脚上有点力气,上半身都被牢牢绑死。我趁乱使劲挪动身体和手腕靠近纪冬的手,以纪冬做掩护,快速把一早就攒在手心里的防身小刀塞入他手中,还暗中使了个眼色。
“出去小心,见机行事。”我小声对他说。
那飞哥面带怒色,已经十分不耐烦,又摆了摆手,扣押着若溪和陈阿姨的手下做出警惕手势,纷纷掏出刀子来,抵在两人脖子上。冲上来的四五人把我和纪冬分开,我又被推回飞哥的身边。
飞哥发话道:“纪冬,你还是少点小动作,大家都好办事。如果你实在不想走,想留下来,我也无所谓。”
他一个手势,纪冬嘴上的绷带“撕拉”一声被大力扯下,他呸了一口,狠狠道:“你要是胆敢伤害米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飞哥仰头大笑两声:“就你这孬样,一家老小都顾不了,还想把我怎么样?做梦去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是弄死了你们,也没人知道?”说着他走到纪冬身边,挑衅地轻拍他的脸,而后重重一巴掌,“还不快把人都送出去,还等着我来动手?”
“滚你老母!有种你把我留下!”纪冬一边剧烈地扭动一边大吼出声,那飞哥直接扭头不理他。
“冬瓜!你们快走!别管我!”我用力惦着脚尖从一群高大混混身后探出头去喊着,“伯母!你还不快带他们离开!”
王叔叔力乏,斜靠在墙壁边喘息声越发剧烈,伯母连声答应着,一边从她随身小包内取出一只白色药瓶,慌忙拨出两颗,让他干咽下去,一边连连轻拍他的背部。
混混们一刻也不敢耽误,先推着其他三人离去。待王叔叔缓了一缓,伯母也紧随其后,出了门,不一会儿人都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闭了闭眼,缓了口气,细听着那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感觉声音已离我越来越远。
“带上这妞,我们也寻个好去处。”飞哥票瞟了我一眼,下令道。
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扣住我的手臂,一伙人正要随着队伍出发,突然一阵炸雷般的大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放开我!”是冬父的声音,“要滚你自己滚!”接着是突然急速接近的凌乱的奔跑声,而又在入门的一刹那被制止了。
“彬!求求你!跟我回去!”伯母也追到了门口,两人的声音突然又近在咫尺,“你留下也做不了什么,你是敌不过他们的。”
我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想起伯母之前给我使的眼色,似乎这一切并不在她的控制之中,若是她在背后谋划,应该不会狠心到把她想夺回的人也五花大绑,甚至还狠揍一顿,以至引发了什么病痛。这个飞哥表面对她毕恭毕敬,行事间却完全不顾于她,毕竟生杀大权在他手中握着。说到底,这两拨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我说什么也不可能留下一个孩子,算我求你行不行?你让他放了米米,要走我们一起走。”冬父语气坚定,不肯退让。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乍一听该是押着他们出去的混混又回来处理突发情况。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痛呼出声,紧接着是一个飞扑进门的身材彪悍的男子,竟是那飞哥派去送行的混混之一。光听着一阵阵磕磕碰碰的巨响,便知道门外的场面是混乱不已的。我双手被绑于身后,脚步也朝着门口迈去。心里一阵激动,莫非纪冬他已割断了绳子?
还没走开两步,那飞哥就挡住了我的去路,还朝身边的人给了指示让他们看着我,接着自己领着一队人冲了出去。
门外是乒乓作响的打斗声,随着那飞哥的叫嚣,守在门内的混混又一批批被招了出去,最终留守的只有两个站立不安的略显瘦弱男子。纪冬看来可以以一敌百,先前给了他那把小刀真是明智之举。
“喂,你们俩还不快出去帮忙?”我对守着我的两混混道。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平头瞪着我道:“我们可不会中你计,没人看着你,一会你跑了,老大非要了我们的命不可。”
“你们老大都快打输了,冬瓜的能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抓他也没少费劲吧?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现在不跟上队伍,晚点落在冬瓜手中,小命也难保。这个节骨眼上,还有空担心我?没看见你们老大就快不行了么?”门外的激烈打斗中,时不时甩进来几个摔了大马趴的混混,鼻青脸肿的模样十分有趣,“再说,我都被你们绑得这么结实了,想动手都不行,还怕我会跑么?”
我装作很无奈地带领两人巡视我全身一遍,双手被牢牢固定在腹部的位置,要挪动都是十分费力的事,更不可能做什么小动作,胳膊肘一圈还和整个身体捆地死紧,臂膀上的肋痕明显。
如果连蒙骗带分析利害关系双管齐下更加有效,两人再次对视过后,纷纷忙不慎地夺门而去,也加入到门外那不知是什么状况的打斗中去。
我变魔术般,从紧紧握住的五指中又露出了一把淡黄色的小刀头,自言自语道:“老娘我还偏要逃跑给你们看看!”暗爽了一阵,拉开刀片还是稍微费了些时间,我一边警惕着门外的动静,每飞进来一人我就藏着捏着一阵,万事小心为上。等到终于割开所有绳子,我才大跳起来,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