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的路上,李校长再三强调,不能把今天中午的事对外乱说,他说看在兰心姐对我们那么信任的份上,他也相信我们,所以才愿意让我们旁听。我和若溪是当之无愧,可纪冬真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如此知道兰心姐秘密的又多了一个,不过她既然肯在纪冬面前进行占卜,应该也是默认了。
找妹妹这种自家事,确实也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三人都点头答应,决不随便乱说。
若溪满心好奇,坐在李校长身边和他毫不见外,连称呼都变了,“李大哥!你一定能找到你妹妹的!你妹若是知道有你这么好的哥哥一直在找她,她肯定自己都会蹦出来!”
“呵!借你吉言。”李校长笑着扭头看了若溪一眼,又继续专心开车。
若溪又道:“我也有个哥哥的,可是他跟你简直没法比!真羡慕你妹妹啊!诶!李大哥,你妹妹是怎么跟你失散的?有什么特征之类的吗?跟我们说说,大家也好一起帮你留心观察下啊!”
我和纪冬立马都竖起耳朵来听,其实即使是校长的私事也还是很好奇,加上兰心姐又说“遇见过”且“以后还会见到”,说不定确实是都认识的人,毕竟小城又小,基本是半城人认识另外半城人。
李校长沉默了一阵,看了眼若溪,她已经积极地不行了,脑袋凑到李校长旁边,我从侧面都能看到她眼里亮晶晶的光芒。
李校长正犹豫着:“这……”
“要不试试这个?”我拔下两根头发,握在手心里示意,只露出其中的一头,“若是抽到长的就说,短的就不说,这样好不好?”利用了李校长的某种心理,我也玩起了抽签游戏,一切但凭天意。
李校长转头看着我的手,终于笑着叹了口气,并没有放开方向盘来抽签,道:“告诉你们也好,确实人多力量大些。不过我要事先声明,这件事从始至终我只对兰心说过,既然你们已经了解不少了,对你们也无所谓隐瞒不隐瞒,你们想知道也是好事,你们也该知道,我现在只想找到她,也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只要能对我有所帮助,但有一点,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好吗?”
“李校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到处乱说,而且会多替你留意,兰心姐也说过,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的,说不定你妹妹就在我们认识的人中,你就放心说吧!”我保证道,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那我就从头说起。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当时也才九岁,我生日那天放学回家,本来爸妈应该在家里买了蛋糕等我回去庆祝,可是家里空无一人,我一直等到很晚,后来不知不觉睡过去,早上醒来依然没人回来。那时候我妈正处于临产期,我自然很担心,又不想求助于别人。”
他目视前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家并没有什么亲戚,爸妈从此就像消失了一样,我甚至那以后都没再去过学校,自己找了很多天,仍然没有他们的踪影,终于有一天,有邻居来敲我家的门,说他今天去市医院看病时,无意间看到医生摆在桌子上的死亡证明,是我爸妈的名字,他询问过,据说两人在一个礼拜前出了车祸,肇事者逃逸,可院方联系不到家属,便讨论着要把他们捐为解剖实验材料……”
他的声音渐渐都颤抖起来,他说着闭了闭眼,又沉默了一阵,三人都安静地皱眉听着,毕竟现在要揭开他的伤疤,谁也不忍强迫他,只等他缓和过来继续再说下去。
“我去了医院,听说我母亲临死前竟还凭着毅力产下了妹妹,可妹妹已经让人送去了临市的孤儿院,后来我卖了房子先安葬了父母,再去找寻妹妹,可孤儿院院长说妹妹已被人领养,且领养者并没有留下联络方式,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我当然不肯放弃,几乎挨家挨户敲过门,可是结果并不好。毕竟还是个孩子,钱花完了没找到妹妹,偷过抢过最后差点饿死,又被好心的孤儿院长收了去……”
“期间我一直不忘从中打听妹妹的消息,也希望曾经领养了她的人可能某天会再回来,所有孩子挤破头想出孤儿院,我却是有人来领养都不肯走,毕竟是唯一有线索的地方,于是这样我在孤儿院待到成年后,也算机缘巧合,认识了兰心,从前的她对前来求占卜的人来者不拒,而我为找妹妹也一直求助于她,之前也是不信的,可自从她预言我将会成为这所学校的校长,你们所见也确实如此,我就不得不信了。可是每当我询问有关妹妹的线索,她总是说有些事还不能告诉我,每次都只透露一点点。”
“后来她与我有约定,便真的不再替人占卜,我也没理由再去缠她。可是我一直都在注意她,所以你们去她家时,我早已猜到兰心要毁约了,因为她从不带外人回去,即使是曾经也是从没有过的事。这次其实我带你们来就是想试探她,可事实上,她若是不肯再替我占卜,也是正常的。我觉得你们对她来说是特别的,所以说或许你们真能助我一臂之力!”
“那个兰心,真有这么神奇?”纪冬道。
若溪回头笑着看向他,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冬瓜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不如也告诉他算了,兰心姐应该不会怪罪。”
我也看向唯一不明所以的纪冬,缓缓点头。
若溪又道:“兰心姐是女巫后裔,十分擅长占卜,且百发百中!”最后一句的真实性有待考量,不过我还是跟着点头。
“真的假的啊?”纪冬皱眉有些不信道。
李校长此时异常坚定地说:“是真的,除了预言我会成为校长之外,其他她所说的话也都中,就像我会去经营红酒生意也是受她指点,算是有点收获,可是还不能确定……”
“可是……塔罗牌呢?你们约定内容不是说除了那个,为什么要除掉那种占卜法?”我有点心思不宁了,毕竟兰心姐给我的占卜结果似乎并不怎么样,若真有这么灵验,那我不是即将倒霉?
“呵!你们知道以前的人管兰心叫什么吗?真是适合她的称号——‘魔鬼女巫’,西方传说巫师都是与魔鬼签订了契约的人类,而且也因为她的占卜太过灵验了。可是除了塔罗牌占卜,据说她们这种隔代相传的女巫血统的弊端是,前一代最擅长的占卜术,就是后一代最容易出错的占卜法,看来兰心真挺守约的,竟然用塔罗牌来给你们占卜!我不得不说,恐怕不会特别准,当然有例外也不一定。这些都是从她那听来的,所以那时我也不勉强她,还是给她留了后路的,呵!”
“不灵吗?怎么会不灵呢?”若溪有点着急,还想着占卜过的说她会如愿以偿。
李校长被她闹地有些头大,连忙劝说道:“也不是不灵,大概好事灵,坏事不怎么灵!”也不知他是实话实说还是全安慰性质的,不过总算控制了若溪的情绪。
我也深深呼出口气,我可不愿意那占卜灵验,对我来说不是好事!魔鬼女巫啊……兰心姐此次也算打破了约定,再用其他占卜也可不受限制了吧?或者我应该再去一次,让她给我货真价实地占卜一下,也好让我先看清点形势,做一回明白人!
到达学校上课铃已经响过,可三人还是不知不觉,可能因为突然接收的消息太过震撼了。李校长一路的车速都很慢,边说着那些往事边驾驶是比较危险的事,他曾有过切肤之痛,自然也更加注意,一个车祸已让他从小就经历了本不该经历的痛苦,能长成如此能干的青年,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