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远静静地观察着徐若愚,发现他的表情有些黯然,和刚才的神采飞扬有着天壤之别。
“若愚,你怎么了?”姬远问道。看到表弟的情绪有着如此剧烈的变化,姬远不是很理解。按理说,他现在有如此的成就应该非常高兴才是。可看他神情分明是情绪不佳。
其实姬远心里也有点茫然的感觉。如果今天来之前,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是有所谓的仙术,可以修道成仙,他一定嗤之以鼻,不予理会。在姬远看来,当年徐若愚的行为是非常荒唐和愚蠢的,现在都21世纪了,是个科学昌明的时代,怎么还会有人有着如此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想法,可见封建迷信歹毒之深,贻害百代。但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却又历历在目,他不想相信却不由得他不相信。但他还是不肯承认有什么所谓的仙术,只能说徐若愚现在掌握了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或者说是超自然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让一些自然界的法则成为了一个悖论。
“没,没什么。”徐若愚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其实徐若愚闷闷不乐的原因是刚才那张萤火符的演示,怎么说呢,威力太小了。萤火符虽然是火符类里威力最小的一种纸符,但在正常的情况,它的火劲足可以把刚才的那个不锈钢脸盆烧融化,形成一滩铁水,而现在只是微微把它烧得有点变形,威力不可同日而已。自然引起徐若愚的不满和对自身实力的怀疑。想他徐若愚自从20岁开始立志修仙成道以来,整整12年的时间,一个轮回,哪天不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苦修,好不容易把他的灵力(仙力)从红之境界提升到橙之境界(关于本书提及的仙术系统笔者会在后面详细阐述)。但是运用到实际操作中却连一张最简单的萤火符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这怎能不让12年来孜孜不倦追求仙道的徐若愚有点心碎神伤的感觉呢?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修仙成道的天分吗?
其实徐若愚这么想有些过于妄自菲薄和太苛求自己的实力了。那张萤火符没有发挥正常的威力,问题并不是出在徐若愚身上,反而是出在那张萤火符本身。通俗的来讲,那种萤火符质量有问题,如果拿那张符和原版的萤火符做比较,可以发现,那张符缺少了一笔,而就是这么一小笔,让萤火符的威力大打折扣,也让徐若愚白白伤心了一场。
(画外音)山寨害死人呀!
看着徐若愚独自在那里自怨自艾,姬远忽然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趁着现在徐若愚空闲下来,赶紧问他,否则过一会,他又要开始画他的符,自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愚。。。”姬远走到徐若愚的身边轻轻推了推。
“什,什么。。。”徐若愚回过神,茫然地看着姬远。
“这次表哥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姬远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那部单反照相机,把在韩大智家拍的数码照片,放到徐若愚的面前,“你能看出这两块东西上是什么字吗?”
“嗯。。。”徐若愚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单反相机背部的显示屏里的照片,心里暗自埋怨,姬远费那么大劲跑过来请他帮忙,就是为了让他认两个字,这的确是大材小用了。想他徐若愚在这12年里,除了修道之外也博览群书,古今中外那些奇谈怪论神魔异志都被他翻了个遍,虽然不能说博古通今吧,至少也算是学富五车,认两个字还不和打个喷嚏一样简单,就算姬远给他认的字是生僻字或者是字的生僻写法,徐若愚也毫不在意。要知道修道之人,最讲究修身养性,而琴棋书画最能怡情。琴棋画徐若愚未曾涉猎,但是书法一道却是尤为专研,这12年他从小篆一直练到狂草,估计现在中国书法协会的会长都不一定有他精通。
“咦。。。”徐若愚在看了一眼照片后,突然神色大变。“这,这是。。。”
“表弟,吓到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只不过是两张剥下来来人的眼皮。”姬远见徐若愚满脸惊异的表情,以为他吓到了,连忙安慰道,语气很是轻描淡写,试图缓解徐若愚紧张的情绪。的确突然让徐若愚看这么毛骨悚然的东西,他没有吓晕过去已经算很了不起,这点已经让姬远暗暗有些钦佩,到底是修道之人,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徐若愚不没有搭理姬远的话,而是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单反相机,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面放大镜,透过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种事情发生?”徐若愚连连摇头,一副很愕然的样子。
“怎么了,若愚,问题很严重吗?这两个到底是什么文字。”
“我还不敢确定。表哥这张照片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要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能有一点遗漏。”
见徐若愚神色这么凝重,姬远突然也有了一丝紧迫感,他把事情的始末包括对韩大智的个人背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若愚。
徐若愚一边听,一边还在反复看着照片,若有所思。
“表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你认识这两个字吗?”
“我虽然认得出这两个字,但是还不能太确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九黎族的文字。”
“九黎族?”姬远一阵茫然,“五十六个民族里有这个民族吗?”
“不是,九黎族乃是上古时代一个部落联盟,早已经消失了几千年了,它的文字应该也已经失传已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呢?”徐若愚百思不得其解。
“表弟,既然是失传已久的文字,那你怎么会认识?”姬远说出了心中疑问。
“对平凡人来说,当然是失传了,可对我们这些修道之人来说,九黎文却是必修的科目。”徐若愚点点头又说道:“表哥,这照片是照相机拍的,还是不够清楚,我能不能看看实物。”
“看实物?”听徐若愚这么说,姬远感觉有些突兀,带着不相干的人去看案件证物好像不合规矩。
“拜托你了,表哥。”见姬远有些犹豫,徐若愚又加重语气说道。
见徐若愚如此言辞恳切,姬远点点头,反正这个案件由自己主管,就算出了事情,上面也有周建业顶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我们现在就走。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说着徐若愚就走到书桌后面,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姬远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现在赶回去,路上还需要3个小时,应该赶得及在朱玲她们下班以前到达。
“好了,我们走吧。”不一会,徐若愚已经收拾好一个小包袱,背在左肩上,而那只春秋笔也放进了包袱里。
虽然徐若愚已经整装待发,但姬远看着他觉得似乎欠缺点什么,对了,是衣服。
“表弟,你不会就穿着这身衣服和我去公安局吧?”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徐若愚疑问道。
“不,不,没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姬远想象的出,如果徐若愚穿着这身道袍出现在市公安局,肯定会引起围观,但是要他脱下这身衣服,估计也不太可能。唉,还是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其实进出公安局人员奇装异服还少吗?没穿衣服的(犯)人也经常出入。
两人出了房间,下了楼。徐若愚和他的母亲交待了一下,便随姬远走出了他十几年都没走出过的家门。两人上了车后,姬远拿出手机给朱玲拨了个电话。
“喂,朱玲吗?我是姬远。”
“唉,姬远,你到哪里去了?大家都急死了!”听到姬远打电话给她,朱玲显得有些高兴,但也忍不住埋怨他起来。
“我现在正往市局赶。朱玲我问你,你回局里了吗?”
“嗯,大家都回来了,都在研究案情呢!你也快点回来吧!周局刚刚还发了脾气。”
“先别去管周局,我问你,韩大智的尸体是不是也被运回来了。”
“嗯,韩大智的尸体现在放在停尸房里,准备明天作解剖。”
“要明天吗?”姬远大声问道,其实这句话,他是说给徐若愚听的。一般来说,发生凶杀案,尸体进了法证科,如果没有法医在场,一般人包括办案的刑警是没有机会再次接触尸体的。如果要让徐若愚实地调查韩大智的尸体,必须有朱玲的协助。
徐若愚朝姬远摇摇头,示意明天不行,一定要今天。
“朱玲,你看这样,我马上赶回来,我们今天就做尸体解剖。”
“今天,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吧!”做一次全面的尸体解剖,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所花的精力非常的巨大。
“朱玲,拜托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好吧,那你尽快回来,我在法证大楼等你。”
打完电话,姬远也没在说什么,启动途锐,朝着大宁市市区飞驰。
一路上,尽管姬远紧赶慢赶,但是等他把车开到市局大门,一看表,已经都快七点了,比预定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待会又不知道要挨朱玲多少埋怨。
进了市局后,姬远没有把车开到停车场,而是直接把车开到法证大楼的楼下。大宁市公安局共有两幢楼,主楼高三十层,大部分的科室都在里面。而副楼高七层,只有法证科一个科室办公。副楼自然而然被叫做法证大楼,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阎罗宝殿。至于为什么这么叫,理由不言而喻。
见到姬远终于姗姗来迟,早已等候在法证大楼门口的朱玲忍不住冲了上来,给刚刚下车的姬远就是一顿粉拳。
“说好尽快赶回来的,怎么现在才到,人家整整等了你三个小时。为了等你,晚饭都没去吃。”朱玲一边说一边脸上满是委曲,眼睛已经有些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朱玲,实在是路上太堵了。我已经很拼命地往回赶了,真是非常抱歉。这次算是我欠你的,有机会一定好好补。”
“你就会糊弄我,老说要请我吃饭,可到现在连饭的影子都没看见,我要是真相信你的话,恐怕早就饿死了!”说到这里,朱玲作势又要打姬远。
姬远连忙抓住朱玲的手说:“好了,好了,别闹了,车里有人在看呢!”
“还有谁,不是就你一个吗?”朱玲有些奇怪,姬远要过来全程参与韩大智尸体的解剖,怎么还会带人过来。
这是徐若愚已经一声不响地从车上走了,对姬远和朱玲之间的亲昵举动似乎视而不见。
“姬远,他是。。。”看到徐若愚一副道士的打扮,朱玲一愣。
“他是我表弟徐若愚,他是来帮忙的。”接着姬远有朝徐若愚说道:“这是这次解剖尸体的法医官朱玲。”姬远简单介绍道。
徐若愚朝朱玲微一颌首,而朱玲也朝徐若愚点点头,两人算打过了招呼。
“朱玲,韩大智的尸体现在放在什么地方。”
“已经搬到了二楼的验尸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你来了。”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
在朱玲的带领下,三人来的法证大楼二楼的验尸间B。验尸间间里灯火通明,虽然是已经是九月下旬,但还是开着冷气,让人稍微有点寒意。朱玲拿出两件白大褂和两个口罩分表交给姬远和徐若愚。
姬远穿上白大褂,并戴上了口罩,而徐若愚只戴上了口罩,并把白大褂退还给朱玲。朱玲也没有勉强。
韩大智的尸体被一个蓝色的尸体袋包裹着摆放在验尸间中央的验尸台上。一个男法医官正在一旁准备着验尸所需要的器具。
姬远一看,正是早上遇到过那名男法医官,姬远朝他点点,意思感谢他这么晚还要麻烦他。男法医官则回应地笑了笑。
在朱玲戴上一副乳胶手套后,四个人都站在验尸台旁边,韩大智的尸体解剖就要正式开始。
“好吧!”朱玲深深吸了一口气:“20XX年9月17日,编号D05781证物解剖正式开始。”朱玲一边说一边开始拉开尸体袋上的拉链,一旁的男法医官正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
突然,朱玲“啊”一声尖叫,跌倒在地上。
“朱玲,你怎么了。”姬远严明手快地把朱玲拉了一起来,一边关切地问道。
“你们,你们。。。”朱玲拼命指着验尸台上的尸体袋,自己的头却别了过去,不敢回头看,似乎有非常可怕的东西在那里。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尸体袋,只见尸体袋的拉链已经被拉开了三分之一,韩大智的头露了出来,由于没有眼皮,他的双目圆瞠,显得非常恐怖。但是更诡异的是他的眉毛。
“你们看,你们看,他的眉毛,他的眉毛怎么变成红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