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日的谋划,韩渡将这两百个土匪整编成三个编队,分别为虎字营、龙骑营和善查营。虎字营人数最多,约有一百一二左右,是最具战斗力的主力军。龙骑营是骑兵,人员四十名左右。善查营则是刺探敌情机要与保卫核心将领的亲卫军,统共不过三十人。燕深领了虎字营,莫仲莫良为副帅。钟勇统帅龙骑营,善查营则由韩渡亲自训练。
江婵又将莫家和寨子里其他家眷组织起来,加上剩下的十来名匪徒负责后勤和平日的军备军需。如此操练了月余,战斗力已大大提升,韩渡和江婵一合计,决定现在去伯阳城。
因为钟勇有训练任务在身不能陪同江婵一同前往,韩渡又担心她一个人上路不妥,便遣了小结巴阿卓陪她走一趟。
韩渡和燕深送她两人出了郤水城,江婵衣袂翩翩,回身向他们挥手。
燕深忽而感慨了一句:“我怎么有一种感觉,她这一走就再不会回来了。”
韩渡策马回转:“不论她跑到哪儿去,我都能把她抓回来!”
燕深撇嘴笑了笑:“你还说你不喜欢她,骗谁呢!”
郤水到伯阳城很有些距离,恐怕路上要走上月余,一来一回就要两个月的时间。一路上听到不少人议论,韩家军已全军覆灭,韩渡将军身亡,邓安公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已经变了!
为了行路方便,江婵一路都是做男儿装扮,和阿卓并驾而行的。
“老大你你看,那柳树山都抽芽了!”阿卓忽然叫了一声。
江婵转眼,果见湖堤边柳树含新吐蕊,一片新绿。这一路走来已经多了大半个月,春风渐暖,映着山水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这南国的春天的确要早些。”
阿卓笑着:“老老老大,咱们这是到了什么什么地界儿了?”
“前面就是钦州了。”刘氏兄弟的地盘。
阿卓点点头:“这地方这地方真美!”
江婵也笑道:“是啊,钦州风物美天下,这里不仅风景好,还产美人呢!”
“是是不是啊?”阿卓左右望了望,“我还是还是觉得老老大最好看!”
江婵笑起来:“谢谢你夸奖!天色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赶到城里找个地方住下,晚上带你到钦州城逛逛好不好?”
阿卓一下子就兴奋了:“好好,再再再好不过了!”
钦州城古来就是繁华富庶地,胭脂温柔乡。错江河畔烟柳行行,光影迷离,歌舞喧嚣灯红酒绿一派热闹。
阿卓几乎看花了眼,样样都是稀奇:“老老大,这河为什么叫错错江河?”
江婵登上眠月桥,俯视桥底波光如澜:“钦州往西就是胥江和五龙江的交汇处,两江并流,错落有致,因此而得名。你看这里河水还是清澈见底,到了五龙江就是浑浊不堪了。”
阿卓点头,注意力却已经被耳畔忽而传来的清越歌声吸引了去。
错江河里,不时有小船划过,船上掌舵的清一色是女子,乌头巾,皂色裙,腰上别着流苏帕,个个身姿婀娜。这些船娘不只身手矫健,而且歌声袅娜,随口唱来便是动人心神。
“问客哪里来诶?客从五龙渡,初会呀在钦州,河里呀波光逐!渔家的阿妹诶,你可年几何?许了人家无?可有心上哥。。。。。。。”
“她们唱的真真好听!”阿卓不禁鼓起掌来,引得桥下的船娘个个娇声相问,“小哥可是要坐船?”
阿卓吓得忙摇头:“不不不不坐!”
船娘们又是一阵哄笑,娇声软语颇动人心。
阿卓闹了个大红脸,看着江婵有些不好意思。
江婵笑着摇头:“走吧,我带你去个更好玩儿的地方!”
错江河环城而过,往西越来越宽阔,到了城下已成一方宽阔的水域,明月高悬,水珠华光,许多锦绣帷幔的画舫泊在岸边,里面莺声燕语,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阿卓问道:“老大怎么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江婵略笑,一时有些感慨:“自然是以前来过,所以才会知道。”
阿卓满眼钦慕:“老大真真厉害,到过这么多多的地方!”
江婵摸摸他的头:“以后你不也就知道了。”
阿卓嘿嘿一笑,指着画舫:“这些船怎么那那奇怪啊?”
“钦州水域发达,是地理位置相当重要的城池,所以往来客商特别的多。这么多商旅之客长年在外难免寂寥,也就催生了这么些声色买卖,打发寂寞无聊。其实这样的场所每一个地方都有,郤水也不例外,只是郤水比起钦州算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阿卓似懂非懂,但大概意思是明白了,又瞅见画舫上站着不少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个个涂脂抹粉,形容轻佻极尽妍态,便摇了摇头:“她们她们也是可怜的。”
江婵对他一笑:“阿卓原是善良的。这些女子大部分是被买卖而来身不由己的确可怜,可也有一部分是不愿劳累耕作,出卖肉体换取钱财,那便是自作孽了!”
阿卓点点头:“老老大说的没错!”
江婵叹了一口气:“热闹也看过了,咱们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黑鹰寨的兄弟都还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可不能把时间都消磨在这些地方了!”
两人慢慢沿着河堤往回走,只见前面过来几顶软轿,在最为华贵的一艘画舫前停下。打头一乘软轿中下来一个中年男子,长脸盘,卧蚕眉,虎背猿腰。身着藏蓝色长衫,一双眼睛凌厉非常。
江婵瞧了一眼,虽然那人脸上少了一条刀疤,可分明就是霸守钦州的刘宜。后面软轿又走出一个人来,和六宜面容相似,只是稍显精瘦,年纪要小上十来岁,正是刘宜的五弟刘君。
这刘氏兄弟向来是风月场里的名人,到这里来寻欢实在平常不过。
江婵拉了拉安热闹的阿卓,想从后面绕过去。
却忽见刘氏兄弟齐齐走到最后一乘软轿前,低声道:“冯公子,请下轿吧!”
轿帘开处,走出个翩翩公子,年约二十上下,朗眉星目,丰神俊逸,若云山群玉,又如清塘白莲,神清骨秀,浑如仙人,一身玉白长袍显得玉树临风,果然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感!
江婵一下子呆住,死死盯着那年轻公子。
“钦州果然神仙福地!冯瑛受教了!”公子略略一笑,风采惑人。
周围的行人都不得不为之驻足,更不用说那画舫上妖艳的女子,个个激动不已,赶忙上前来簇拥着几人往画舫里去了。
冯瑛并不推拒,如玉的面容上始终带着笑容,直至走到画舫上方才回头望了一眼。
刚才,是他看花眼了吗?
“老老大,你怎么了!”阿卓轻轻推了推江婵,却见她仍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公子离开的方向,一下子着了急,“老大,你可不要吓我,阿卓不经吓的。你是不是被收了魂魄?那人究竟是神仙还是妖精啊?”一急之下,居然也不结巴了!
江婵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
阿卓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便道:“老老大,那位公子好像好像天上的神神仙。可是可是咱们也不能被他迷晕了不是?”
江婵略沉吟一下,对阿卓道:“阿卓,你先回客栈去。我有点儿事要去办。”
阿卓一愣:“啊?什么什么事儿?我我我也去!”
江婵摇头:“人多了会打草惊蛇!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卓完全还没搞清楚情况,却见江婵已经离去了。
这,该不会是和那位的俊美公子有关吧?
好吧,他原本以为老大和韩将军是一对呢!
且说江婵心里忐忑不安,冯瑛竟然有刘氏兄弟有交情。这大大出乎她的意外。
她没记错的话,刘宜举旗造反就是不久之后的事儿了,刘氏和冯氏数次兵戎相间,显然不是同一阵营的。
冯瑛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