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我们结账走出饭店。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七点钟。太阳快要落下山去,西边的天空被太阳的余晖照成深红色。六月的下午,天气开始慢慢的闷热,人们大多搬个椅子坐在外面聊天。我们还没有想好要到哪里去,在街道上随便的逛着。
“要到哪里去。”我问他。
“我也不知道,慢慢转着。”
他看起来挺失落的,脸色不太好。我也想不起有什么事要做,就想陪他随便逛逛吧。
“不管咋说,我是没有机会了。”
“没有啥机会。”
“上高中的机会呗,本来语文还不错的,我想能考一百分以上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答题的时候,前面都挺顺利的,我答的很仔细,一个劲的检查看是不是对着哩。最后到写作文的时间时只剩下十几分不到二十分钟了,我一下就慌了,时间根本不够,平时都是最少半个小时写作文。我前面把时间浪费完了,到写作文时没有了。”他脸色铁青的回忆起考语文时的情形。
我安慰道:“没事的,判卷老师基本是不看作文的,那么多的卷子,他们哪能看得过来呀。都是大概看一眼,最多不会超过半分钟,你信不信。然后得分数时就是看你的字数够不够,你只要字数够,语句通顺没有错别字,基本都看不到这种程度,字写得整齐漂亮些,就肯定分数低不了。满分是六十分,最少都是五十分上头里。你不用担心。”
“你不知道,剩下十几分钟的时候,我一想写不完了。就紧张起来了,一看作文题目一下晕了,根本没有时间构思,也没有时间检查有没有错别字。只是想着字数够不够,时间快完了,我都能急死。字当然写的跟蜗牛爬过去的一样,我本来写字就不好看,一急手都发抖起来,字写的实在都看不清。再说啥语句通顺,简直是狗屁不通。就算我写的内容再烂就不说啥了,到最后字数还没有够,只写了七百字,铃声就响了。老师逼着交卷,我当时就觉得完了。”
我想了想,仔细的在脑中挑选着语句。“你语文前面都答的不错嘛,作文就算得下四十分,前面掉十分,啊,也就是九十分的样子。”
“当然了,我就跟你说语文考九十分嘛,本来还觉得语文答好,后面的几门发挥好一点,就差不多能考得上高中了。没想到语文考烂了以后,情绪转不过来,一直脑子里面乱的很。等到考理化的时候,心里依然后悔语文没有考好,心情没能转变过来。理化本能考的再好些,可是脑子一乱,看见满卷子上的题,想都不想觉得好陌生,又恨自己没有好好的努力一阵子,不然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呢。”
我们走到一个转角超市旁边,他停下来说:“我去买盒烟,你等一下。”说完跑进超市里面,出来的时候拆开烟盒,抽出一根递给我,然后自己也叼一根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先给我点着后再给自己点上,猛吸一口后缓缓吐出来。我本来是不太抽烟的,平时自己很少买,除非到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偶尔会抽两根。
“抽根烟消除一下消极的情绪,一般郁闷的时候,就一个人一个劲的抽烟,抽到想吐为止,抽完后心情就会好些。”他解释道。
“郁闷的时候抽两根可以,抽得多了就会更郁闷。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说对不对。”我有些劝解意味的跟他说。
“你说的也在理,只是我太郁闷了,不抽烟心里难受的过不去呀。”
“其实运动运动可以排解郁闷,比如打篮球,跑步呀,剧烈运动一下发泄发泄,就会好很多,比吸烟应该有效。”
“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让我去哪里运动去。”
“不行的话,咱去打一会台球吧。”我提议道。
他想了想,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好吧,打一会去,走。”
学校门口就有台球厅,只是桌子有些太旧而且明显是不合时宜的老式样子,球也是旧的,有些都表面坑坑洼洼。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镇上的街中心去,那里有几家台球室。环境比学校边上的好很多,不管是桌子还是球都是换了不久的新的。只是去街中心有一段距离,但现在时间上还早,又没有要做的事,玩个两个小时回来,刚好睡觉。我们绕着村子里的小道向街中心走去。
“你台球技术咋样呀。”我问他。
“不咋的,好长时间没有再打过了,你技术很好吧。”
“一般,只是没事的时候就去咋学校边上的台球厅打一下,算不上有啥技术,只是会打而已。”
“不必要这么谦虚嘛,一会可要让一下我。”他开玩笑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道路已经模糊不清。不过眼睛适应一会,基本还是可以看得清路面的,纵使在深夜,也不至于看不到路。两旁的房屋前已经没有的歇凉的人了,人们都回到家里去开电视去了。村子里特别寂静,只是时不时走过一个房屋,会从里面传来狗叫声。
“我现在心里还想着考试考砸了的事,放不下,一刻到放不下。一想到考不上高中了,心里就郁闷的不行,只想抽烟。”他说完后,就掏出一根烟又点上。
“不管咋说,今天的考试已经过去了,你就是再怎么的郁闷,今天总不会倒回去吧,让你在重考一遍,是不是。你现在最主要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情绪,你语文没有考好已经影响到你的理化了,不能再叫这不良的情绪影响到明天的考试。你必须在今天的失利中走出来。”
他低头漠然的抽着烟,没有答话。
我继续说:“既然现在已经考完了,不管好坏都不要再去想了。以前没有好好学的事更不能想了,你越想就越郁闷,越郁闷就会继续影响你的心情。明天还有两门试要考,不管你英语能不能考七十分还是多少,你就起码先要对自己有信心嘛。信心其实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想以前没好好学,想今天没考好,一点用处都没有。干嘛总是要想呢,大不了就是上不了高中嘛,大不了就是再补一年嘛,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嘛,大不了就是这个暑假没得玩嘛,这有啥好怕的。一不要害怕,二要有信心,明天奇迹一定会出现的,把心放宽。”
我说完后,他似在思考我说的话。我们默默地走了一段,在马上就要到街中心的地方,见前面走来几个人,天太黑看不清他们的脸。走进了后,我发现我们宿舍的一个家伙也在里面,我叫了他一声。
“大头,哎,你干嘛去了。”
大头是我们宿舍里叫他的外号,其实他的头并不大,属于正常范涛,只是大家一直这样叫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外号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给他起的,原因也忘得一干二净。
“诶,是你呀,我刚才给几个伙计去街里吃了个饭,你现在干什么去呀。”他问我。
我说:“我和我班里的同学去打两场台球去。”
“现在都几点了,你们现在打台球去。”
我看了一下表,不过天太黑了我看不见。大头掏出他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是是七点五十了。”
“没事,早着哩。打上一个小时再回去也不迟,急着回去也不知道干啥呀。要不咱一起去嘛,多个人可以换着打嘛。”
“行。”他转向和他一起的四个人说:“走,咋打一会台球去吧。”
那四个人之中的一个说:“好吧,我们去玩一把。”其他三个人也应承了下来。
我们一行七个人到底台球厅,台球厅里的人不少,基本都是学生。这里距离高中不远,打台球的大多是高中生,台球厅里有十二台桌子,我们一直走到最后面,有两个桌子空着。和大头一起的四个人占一个桌子,我和他还有大头一起玩。我和大头先打,谁输了的话换他上来。
“你开球。”大头说。
我‘啪’的一声将摆的整齐的球击开,没有球落袋,换大头击球。大头边支起杆子边问我:“今天考得咋样嘛。”
“没问题,明天随便答一下都能上高中。”毕竟和大头很熟,说起话来自然不客气。
“哎呀,口气这么大,看来今天是考的好的太了。”
“那还用说,题也出的太简单了些吧,我平时也不太努力学,中考前里也没有好好的练习。早知道出这么简单的题目,我觉得应该在考试前里请下一个月的假,呆家里好好享受一下。”
“呆家里享受啥哩呀。”他问我。
“你不知道,考试前里放的那三天假,我在家里过的是多舒坦。天天吃肉喝奶,早上是牛奶鸡蛋,下午是大肉饺子,我妈做的大肉饺子。你就想象不到有多好吃。”我做出一个很享受的表情。
“看把你爽的,我咋回去没有你那样的待遇呀,太不公平了。”
“你妈又不等你能考上高中。”
大头将黑八击进了球洞,第一把我输了,轮到他和大头打了。大头开球,依然第一杆没有球落袋。接下来轮到他出杆了。他毫不客气,一口气将桌面清台,挂了大头了个七彩。大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高手啊,太猛了吧,我就开了一下球,你就清台了。”大头激动地说。
我拍了一下他肩膀,说:“你还说你的技术不咋的,你也太谦虚了吧,真人不露相呀。”
他转过头来说:“我真的好长时间再没有动过杆子了,估计都有半年时间了。今天也不知道咋哩,手感好得很,咋打咋进,我也很意外呀。”
“哦,咱两来,看你还能再赢不。”说着我接过大头手中的球杆。“你先开球。”
‘啪’的一声,球被击开。两个实心球落袋,他继续击球,有打进一个。
“这么猛,开球就进了两个。”我和大头同时感叹道。
他又连续击进了两个球,才换到我。桌面上基本都剩下我的花球了,我进了一个,又轮到他了。
他这下打完了自己的实心球,到击黑八了。被我的花球挡住了洞口,没能进。接下来该我了,我专心的先击进了一个球,然后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再击出一杆,没进,不过给他做了个斯诺克。这下看他还能进不,我心想到。
他想也没想,一个跳杆,球应声落袋。
“不会吧,这都可以。”大头边接过我手中的球杆边感叹。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大头都在为谁能把他拉下来一个劲的交换着。我们把心思全部都集中到台球上,没再说任何与台球无关的话。全身心的投入一件事情中,就会忘掉一切烦恼。今天晚上,不知道是运气在帮他,还是他的技术确实无敌。我们一共打了十场,我输了五场,大头赢了我一场,也输给他五场,他赢了九场。
尽管我全输了,不过心情还是不错的,玩的很尽兴。大头一个劲的抱怨今天晚上手感不好,他也赢了九把后,心情好了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们一起开在玩笑回学校。到了学校后,我和大头也他分手。大头和他约定说几时再切磋一下,他也欣然答应。我们和他到了再见后,便回了宿舍。大头一回到宿舍,就和大家聊起他今天晚上打台球遇到了一个高手实在是厉害的不行,然后声情并茂的向宿舍里的人讲解了起来。我也聊了两句,去水龙头跟前洗了脚。回到宿舍躺倒床上,想着今天考得不错,又玩的尽心,心情大好。只是希望他明天会有好的发挥,争取能搭上高中末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