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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查尔斯的礼物

那位老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书写,房间里只有羽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老人鼻子上驾着的铜纹老花眼,雪白的胡子,那件破旧的袍子,桌上那杯伯爵红茶,都和克雷德记忆中的一摸一样。十几年前隐匿时的生活中,查尔斯老师也有这样一间简单的研究室。

克雷德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老人,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知道老师已经死了,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老师留下来的影像,但是他还是感到无比的怀念。凯瑟琳跟在克雷德的身后走了进来,但是在她的视线之中,只能看到破败腐朽的书架和桌子,那些书籍的订线大多已经被风化,变成零散的纸张散落了一地。看到克雷德的泪水,她只以为他是看到眼前凌乱的研究室,为他老师的逝去感到难过。

“克雷德先生。我们可以整理好这里的。”凯瑟琳安慰着克雷德。

听到凯瑟琳的话,克雷德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的见。克雷德点了点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安静地看着老师留给他的影像。为了不引起凯瑟琳的注意,他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装作是在看书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查尔斯将写完的书稿拿起来吹干上面的墨水,然后站了起来,将那些书稿单独放在了书架的最角落。克雷德发现在这之间,老师还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之后查尔斯走回了桌子前面,将一枚小水晶球放在了桌子上,又用一些绿色的粉末在屋子的中间画出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做完这一切之后,查尔斯从身上抽出了一片叶子放在了魔法阵的中心,开始吟唱着某种咒语。

房间四周开始涌出许多的水,水将房间全部淹没,然而里面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像那些不是水,而是空气。等到水布满了整个空间,突然间就消失了。所有的水不见了,房间也不见了。克雷德看到自己站在苍穹之中,天上是星辰,离自己几万米脚下是稀薄的云层,透过云层可以看到遥远下方的大地。

几颗星星从空中坠落,划出一道弧线,掉落在查尔斯身边。每颗星星在查尔斯身边爆出一团火花,就像在空中闪耀的烟火。然后便会出现一颗游动的光团,像是一朵不断融化又不断凝结的冰晶。几个光团围绕在查尔斯身边,转着圈,就像围着篝火跳舞的小人。偶尔会靠近查尔斯,然而等到查尔斯想要触摸他们,又会飞快的离开。

一道绿色的光线在查尔斯的前方出现,那些光团纷纷离开了查尔斯周围,向着那道光线靠拢。一个女人在光线之中有模糊变得清晰。

“早安。艾尼女神。”查尔斯将自己的帽子掀开,行了一个个礼。

克雷德则注视着那位女神,无论在大陆上艾尼女神的神迹出现得有多么频繁,她对精灵族有多么的爱护,然而从来没有她亲自出现的记载。现在这位女神就在克雷德面前,准确地说是在查尔斯面前。

“感谢你帮助我的子民。他们是我宠爱的孩子,我一直照顾着他们,可是我现在有些力不从心。”艾尼女神微笑着说。

她的一切让克雷德觉得似乎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但是却给了克雷德一种母亲的感觉。克雷德是孤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他看到艾尼女神之后,觉得自己的母亲应该也是这样。温暖的笑容,慈爱的目光,能够包容孩子的一切。

“能够帮助他们是我的荣幸,精灵是一个美丽的种族。我很喜欢他们的美丽、善良、温柔。”

“美丽的事物总是脆弱的。我将要无法继续守护着他们,我担心我离开之后,他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艾尼女神的眉毛有些皱起来,担忧地说。

“数千年来,您睿智的教导已经让他们拥有了高贵的品质。现在你只需要教会他们生命的意义。我相信即使失去了您的庇护,他们依然是一个了不起的种族。”

“没有一位智者的领导,我害怕他们的善良最终会成为软弱。我一直在质疑我的做法,也许让他们无法再大陆上立足,是我这位软弱的母亲所犯下的错误。我赐予了他们一位守成的领袖,却让他们失去了探索生命的热情和勇气。女神祝福完全是一种诅咒,我看到我的孩子像傀儡一样毫无情绪得活着,我感到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那语气中充满了自责,那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所遭受到的痛苦而难过。

查尔斯没有回答,他在心底认同了艾尼女神所说的一切,他也认为这位母亲太过宠溺她的孩子,让他们变得太过脆弱。他不愿意这位仁慈的女神难过,但是也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替她辩解,于是只有沉默。

“我想先可以让他们先学会一些大陆上的知识和战斗的手段,让他们拥有自保的力量。”查尔斯诚恳建议着,为这位正在担心得母亲分忧。

“那么你愿意教授他们,成为他们的老师么?我看到了你的智慧与你那颗真诚的心,我希望你能够教导他们这一切。那样我就不必为了他们而担心。”

“我会的。”查尔斯点了点头,答应了艾尼女神的要求。

“谢谢你,人类。我会铭记你为我的孩子所做的一切。”艾尼女神闭上了眼睛个,身躯逐渐模糊,消失在了查尔斯眼前。周围的空间像是玻璃般碎掉,克雷德又回到那间研究室之中。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克雷德看到了房间里真实的样子,破败腐朽的书架和桌子,散落四处的纸张。

克雷德合上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沿着书架翻阅着上面的书籍,等到看到角落里查尔斯特地放进去的书稿时,克雷德装作不经意地将他拿了出来。

克雷德安静地翻阅着那几张书稿,他正在经历爱丽丝在黑石塔中经历的一切。他知道那些书稿上面留下的魔法跨越的十几年的时光,传递给爱丽丝某些信息。再加上刚才那些只有他看到的影像。他知道爱丽丝当时肯定也看到了某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面前的查尔斯比看起来比克雷德记忆中的老师年轻了很多,克雷德知道那是因为老师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就像将圣光神术强行传承给自己的西蒙一样,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我的弟子。对于艾尼女神来说,精灵族是他的孩子,而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将要付出自己的一些东西去拯救一个生命,在这一切我消耗掉了一些去换取未来的钥匙。没有未来,也没有命运。我只能看到你可能走的道路,至于它会不会发生我并不清楚。”

“如果你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些。我想你一定遭遇到了一些磨难。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我们的梦想是错误的。孩子。几千年前,地精贤者加特林大师创造了伟大的地精科技,那些神奇的力量可以轻易被每一个人运用。然而最后那些伟大的发明都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只留下一些痕迹供我们瞻仰。现在的地精成为了金钱的奴隶,那些闪着金色光芒的废铁成为了他们唯一的信仰。”

“我们需要改变的不是魔法,而是世界。魔法终究是一种力量,力量可以征服世界,却不能改变世界。如果你愿意继续你的梦想,那么就试着改变这个世界。拿起桌上的那颗水晶球,成为精灵族的引导者,从改变他们开始。或者放下一切,去追求平凡而安定的生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选择你的道路。孩子。”

克雷德将那堆书稿收了起来,转身走到了桌子前,拨开那些不满灰尘的纸张,拿起了那颗不起眼的水晶球。那些话是克雷德看到,听到的影像。而那些书稿上,记载这精灵的神术,有关泰达希尔的研究,以及这颗水晶球的用途。在这颗水晶球之中,存有可以显现在任何人眼中的魔法影像,影像之中是艾尼女神与查尔斯老师的对话,只是所有关于查尔斯的一切在里面都没有记录下来。

只要有适当的计划,就会在整个精灵族面前展现出一幅艾尼女神与克雷德对话的场景,而克雷德马上就会变成艾尼女神钦定的精灵族的指引者。对于查尔斯说的选择,克雷德早在看到奥妮克希亚受伤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无论是天主教为了所谓的稳定而牺牲他人,还是精灵族为了安定而毫不作为,克雷德觉得都有必要改变。

“凯瑟琳殿下,我想要在这里研究一些资料。请给我准备食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克雷德吩咐凯瑟琳为她准备所需要的一切,他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来制定一个合理的计划。他现在的行为是在篡夺信仰,教唆一为神灵的子民。如果只是以前,克雷德身为一位无神论者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但是当看到艾尼女神已经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觉得自己这次行为必须十分谨慎。

无论艾尼女神有多么的仁慈,多么善良。但是一位母亲发现有人在欺骗她的孩子,诱导她的孩子走向一条不符合她希望的道路上,她可以想象那位母亲的怒火会带来什么,特别是那位母亲是一位拥有不可战胜力量的神明。

接下来的几天,克雷德都在制定着自己的计划,研究精灵法术以及。成为了艾尼女神钦点的精灵导师,如果不会精灵的自然法术有些说不过去。克雷德甚至希望能够学会精灵的神术,可惜神术需要信仰,在查尔斯老师的笔记中,神术的信仰关系就如同术士的契约一般,宣誓将永远团聚在神明的光芒下,而神明赐予他力量。

某种程度上来说,术士也可以与魔王签订契约,使用魔法的能力。这与神明的信仰有些相似。就像矮人信仰的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那就是公认的魔王。然而即使这样,也没有人将矮人的信仰定。

在克雷德待在泰达希尔的第三天,奥妮克希亚飞到了纳达苏斯。克雷德将这个可爱的小母龙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重见了失散的亲人。奥妮克希亚也开心地在克雷德的怀里蹭来蹭去。凯瑟琳在一旁看着亲密的两人,眼中甚至闪耀着晶莹的泪花。只是在这之后克雷德完全不理会奥妮克希亚要玩耍的要求,重新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凯瑟琳不知道克雷德正在算计着诱拐精灵族,还未他废寝忘食地帮助精灵而感动,主动带着生气的奥妮克希亚骑着角鹰在达纳苏斯四处飞行。有了新玩具的奥妮克希亚,很快投入到了达纳苏斯的森林之中,没有再去缠着克雷德。

又过了几天,萨里也到达了达纳苏斯。乘着奥妮克希亚飞出去玩的时间里,丢下了几封给克雷德的信就再次飞走了。

一封是奈法利安给他的,里面有解决他现在魔法被封印的状态。查尔斯当年已经从圣光神术的研究中找出了人类凝聚魔法核心的方法,并且继续发现了凝聚多种魔法核心。克雷德现在只需要凝聚出其他的魔法核心,便又能够再次使用魔法了。只是那些圣光力量无法动用,成为了摆设。

这种在自身凝聚了魔法核心之后,便不能自由地控制外界元素来施法,而是需要提前先将外界的元素储存在自己的魔法核心。施放魔法时,必须先利用自身的魔法元素,来引动外界的魔法元素完成施法。所能施放法术的数量,不仅受到了自身精神力的影像,还受到自身凝聚元素的限制。

但是有了魔法核心之后,施法就不受外界的魔法元素限制,即使是只有水元素的大海之上,仍然可以利用自身凝聚的元素使用火系魔法。这种魔法核心的凝聚受到自身元素亲和力地影响,不同的人能够凝聚的魔法核心数量不同。克雷德估计,最初的两百名法师应该都可以凝聚所有的魔法核心。

无论找到什么样的捷径,天赋之间的差距始终无法缩小。

而另一封信则是爱丽丝给克雷德的,魔法学院就要建立了。经过圣光凝聚魔法核心的启发,银月城的法师也找到了凝聚单系魔法核心的方法。这项发现加上咒语施法,魔法师的元素亲和力和精神力两大门槛大大降低了。魔法师的数量又将会提升。最后爱丽丝告诉克雷德,如果像狗一样活着,就没必要去找她了。

克雷德笑了笑,将两封信和老师的信收藏在一起,继续沉入自己的紧张谋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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