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坪侯爷周厚峙收到了一封信,一幅画像,一行小字,手心红痣,欲见此人,万两白银。
画像酷似侯爷少年时,国字脸,凤眼,胆鼻,唇角上扬。手心红痣,是二少爷周岸出生就有的.
这四年来,侯府收到了无数封类似信件。侯爷每年都见了几个号称是二少爷的孩子,无奈,没有一个是真的周岸。这世间相貌接近的何其多,手心红痣,做出一个并不难,一模一样的红痣,在手心,凭此,只能哄骗族人。若是一心贪图侯府上富贵,恐怕只能无端送命。二爷三爷,都在盯着世子之位,他们最怕的就是周岸回家!族中少年,都在等待机会,哪一个,会希望周岸回府?除了自己,还有谁愿意看到活着的周岸?
若不是护国寺海空大师前日来府暗示周岸本月有消息。这种信,侯爷根本不会多看。
这纸,是淮远三清纸,墨是淮远染墨,画像无技法,细画眉目,神态淡然,作画者应是常见画中人,颇为熟悉。字体生硬,力透纸背,作画留字之人,应是市坊平民习武之人。封蜡是烤白蜡。淮远,煜王治下,好文重武,辈出文人墨客,武林间传,数代武林宗师均归隐于淮远山间。好一个淮远!
周岸,你不愧是我南坪侯府的子孙。你可记得,南坪侯府,亲自教养你的老侯爷,视你为命根的老太君。
“传口信给耿将军,便衣快马去淮远,各大驿站派人把守,注意二少爷的消息。"角落里一个声音应“是”,人影闪出门。
“传信各地暗桩,注意西府人马,但凡与落雨会勾结,就地解决!”又一个声音应“是”闪出门。
“昝护卫,派人保护夫人。任何有关二少爷的口信,追查到底,若遇贵人,不可丢了南坪侯的礼数"
"高强,传话大管事,本侯身体见好,未时正,于祠堂族议事大厅设宴款待各位长老执事。”
南坪世子病逝后,隐匿于侯府的各路野心浮出水面。三个长老鼎力支持四老爷的嫡长孙周旭承接世子封号。族长支持二房周厚意嫡子周宣承世子封号。另外两位长主张过继族中子嗣,各房选出两个子嗣,考虑科考军功选出最优秀者。一时,南坪侯府,犹如南疆战场。万幸出身于周家的云虚道长出关,开宗祠,一年后找不到周岸,再议世子人选。
云虚道长是周家39代嫡系子孙,虽入空门,仍是几位长老的叔祖!
侯爷50大寿,夜梦银甲天神踏云而来。翌日,郑姨娘有喜。郑姨娘就是周岸的生母,侯爷的五妾,进侯府17年首次报喜,周岸出生时,祠堂上空祥云流连,天禄星现,月朗星明。南山神殿闪现红光!翌日,京都传言,三清大帝见今帝李锦慈孝,派天神莅临奉承国。
郑姨娘出了月子就搬进老太君院子的梅园。周岸的名字,是虚空道长所赠。
周岸出生这一年,世子周成13岁,虽身弱不能习武,却已经考取功名,御赐封号裕华。
一岁抓周,左手算盘,右手小刀,周岸就被老侯爷亲自教导,从蹒跚学步起,就开始练武。老侯爷成名刀法,周岸四岁时,持着木刀甩的无懈可击!这一年,老侯爷病逝,遗言合泰隆钱庄留给周岸。次年,老太君追随而去,留给周岸16个店铺6座田庄千顷良田。第三年,郑姨娘在南坪侯夫人处喝茶中毒而亡。周岸持刀砍伤嫡母。世子称刀上有毒!南坪侯责罚周岸20鞭跪宗祠,第二天,周岸失踪,身上只有老侯爷赏赐的玄铁戒指。至今未找到!
盛鹏镖局的小五,就是南坪侯府二少爷周岸!
此刻的小五,正在码头哄着瑾儿画字。早上就来到了码头,程烨炫叮嘱小五要瑾儿写一篇字。瑾儿到了码头,就忙着喂鱼掐花,和成风玩做迷藏。画字的任务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钱老六找小五议事,只好随着小五进了书房。小五把瑾儿抱在腿上,黑檀木的桌子上早已经预备好笔墨纸砚,只待瑾儿大作。旁边还有各式糖果等待瑾儿品尝。
货运码头对外名义堂主钱老六,出身于街头。两年前,与马帮争夺码头,得小五助力,全面控制码头,并吞掉马帮,拿到了马帮货运生意。两年来,码头帮生意已经涉及赌场妓院,当铺。钱老六唯小五马首是尊,码头收入三成直接划入小五名下。
“南坪侯府,东宁王府,红鹤堂,的主要管事都出现在淮远。**消息,冷夜阁头牌杀手浣女已到淮远,文安王爷府上已经包下了恒瑞客栈的几间上房。另外,南疆各大驿站码头,都有高级将领带兵把守。北方草原,出现了几伙陌生商队。”钱老六念叨着近期收到的消息。
瑾儿抓过桂花糖的小手握着毛笔在纸上画了条鱼。右手举着笔,左手又抓了葡萄丢进塞进嘴里。成风习惯性的哼哼唧唧朝着胡吃海喝的瑾儿争嘴。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是码头帮堂主书房。钱老六一脸郑重的等待小五的指示。
“不要招惹他们。让兄弟们忍着点。”小五淡淡的吩咐,看着瑾儿的大作。“我们是条小鱼,守着自己的二分水洼,只要银子不出问题,凡事都可以让!”顺手拿下瑾儿的笔,随手在纸上写下鱼蛙银两。
钱老六一脸佩服之色,“全听五哥的!”
“五哥今天就在堂子吃饭吧,曹老三弄了几匹马,几把刀剑,下午送过来,五哥帮我过过眼,看能抵多少银子。江老头割了一条鹿肉抓了几只肥蟹,五花收拾好了,送过来,给瑾儿吃着玩。”钱老六对小五,一向是五体投地的,即便小五没歌正行,也从来都是把小五当大当家的敬着。
小五端起茶,试了冷热,一边送到瑾儿嘴边,一边说“那就谢谢钱哥了”看到桌上的葡萄,“顺便要点江老头自酿的果子酒,顺便找大花要一壶桂花甜酿,咱哥几个到石滩草亭里边喝边等曹老三”
钱老六乐大笑着出门,"好嘞,我这就失去找江老头”
"瑾儿,还记得将大花的桂花酿吗?”
瑾儿早已经明白,只要小五说的,都要顺着说。“记得”
“画个桂花给哥哥看”小五的狐狸笑容,总是很纯洁。
瑾儿在纸上哗啦下一团浓墨,倒是有几分桂花的样子。
“写下桂花酿。这桂花酿,可是你最喜欢喝的。大花去年做的桂花酿,被你当糖水喝了大半。每次看到你来,大花就躲出去。她不给,咱找江老头要。这叫换其道而行之、”
瑾儿故意在纸上画了扭曲的大大字体。随后又画了一大团黑墨。
这几天来,小五总是借着玩闹教瑾儿写字。比帅哥亲爹的课堂轻松愉快,但是,还是累人。“干嘛让三岁的娃娃这么辛苦!”瑾儿腹诽着。
“瑾儿该去哗哗了,带着成风去”小五提醒着瑾儿去方便。这是瑾儿最难堪的事情,终究是27岁的灵魂。。而且,已经得知,小瑾儿一直有尿裤子的好习惯。
小五带瑾儿,洗澡,穿衣服,事事亲力亲为。。男女有别嘛,瑾儿露出了几番不好意思,小五已经开始注意瑾儿这个小丫头正在长大,特别是大病后,懂事了很多,再不是那个粉头粉脑的小泼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