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疼痛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九歌扯动着疲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躺在床上的身体因为疼痛卷缩在一起,满头青丝因为汗迹杂乱的铺了满床。
在一次一次的疼痛折磨中,总是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以后会梦到前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痛的折磨已经让自己变得那么脆弱,脆弱到选择用这种方式去逃避。
上一世的顺风顺水,这一世的病痛折磨。上一世的万千独宠,这一世的忽视放弃。上一世的游戏人间,这一世的苦苦求生。都成了最鲜明的对比。无法不让自己怀念过去的一切,哪怕前一世是自己放弃的一生。毕竟一生太漫长,没有乐趣的一生更加无法忍耐。
然而九歌从未想到过,放弃之后得到的是一个这样的重生。失去了前一世所拥有一切,得到的更是前一世从未有过的磨难。
若是别人,经历过比自己以往更不如的重生,怕是恨不能可以再选择一次了。也唯有九歌将一切当做乐趣,将折磨当游戏。可是怎么办呢?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趣的人生。怎么能不好好游戏一番。
当晨光透过古典的木制窗照进房间时,门外响起了己不可闻的敲击声。随之便是一声温柔小心的询问:
“主子可是醒来了?”
未等房内有所回应,门外的青玉便自顾推门走了进来。绕过门前的小桌,撩起隔着卧房的纱帘。将手中的面盆放置梳洗的搁架后,上前挑起床幔看向床上的人。
只见床上的女子卷缩成一团,面容向外。几缕碎发凌乱的垂在额前,露出娇好的五官。青丝搭在外露的手臂上,称的手臂更加白嫩。阳光因为床幔的挑起而照射到床上。随后床上的人便眉头紧锁,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挑起床幔的青玉看着自家小姐眉头紧锁的样子,赶忙将床幔放下。
站在床侧轻声的说了句:“主子?”
当听到床幔内细微的轻呢时,继续道:“主子,该起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床内悉索的起床声。青玉听到了声响这才再次挑起床幔,挂在床侧。随后走向床边的屏风拿起挂在上面的轻薄襦裙候在一旁。
门外此时则传来了一阵木轮滚动地面的声音,不一会房门便被打开来。身着碧色与浅蓝高等丫环服的青竹和青水推着一把轮椅进入房内。而床上的人儿已经坐在了床边,伸手拿起外衣穿了起来。
双腿不便,让九歌更衣时略为吃力。但经过多次尝试,如今九歌早已习惯,便更加顺利了。
最开始的时候,青竹她们几个也试过要帮忙九歌更衣。可每当九歌毒发不能走之后总是不愿她们帮忙穿衣,如此几次之后青竹她们也就不再固执于这件事儿,只能更加细致的照顾九歌的其他起居。
帮着自家小姐梳洗过后,才将九歌扶上轮椅,由青水推着前往偏厅用膳。
这一世的九歌不再是家族唯一继承人,不再是父母亲人手中的明珠。
不再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所有的自由都得靠她自己去争取。
虽为皇后所出的嫡亲长公主,却因共同生产的桦贵妃生的是皇长子而不受重视。又因一出生便身中剧毒身体残损,终是落了个父皇不疼,母后不喜的地步。
随后在母后陆续生下嫡皇子宇文旭与五公主宇文月后,更是被送往忘川之边的血罗刹。
光听它的名字便知道那不是一个可以让身中剧毒的小女孩可以安然无恙的地方,而九歌则是圣渊国被送往血罗刹的第十八任质子,也是唯一一个嫡公主。
以往只要被送往忘川的皆是皇子,一旦进入忘川便代表了与皇位、圣渊国权力中心再无交集,甚至无法在皇室宗册上计入名字,是被皇室所彻底遗弃的人。
因此没有人知道,进入忘川后的这些皇子的结局如何,也没有一位皇子再回到过圣渊。当然,就算回来了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而忘川第一次接受了公主作为质子,还是个随时都会死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