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与米东坐着马车到了城南,热闹远非城北可比,整个都是一条商业街,比京城之繁华毫不逊色。
万山楼大门客人穿流,这里是城南唯一一所不属于三龙堂的地头,据说是朝中某个厉害人物开的,地方官员都不敢惹,地头蛇也敬而远之。据说曾经有个来造次的官员,不出一旬就被吏部训斥,革职充军。
徐瑞走进去,里面的第一层竟是个赌坊,大上午也是人头攒动,找人只能求助于万山楼的门官。
“秦小姐?二楼的姑娘都姓秦,你要找哪个?”门官听说徐瑞要找“秦小姐”,鼻子都横了过来。
“都姓秦?”徐瑞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想了想,国苑的斯小姐和东方子年纪都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他们认识的“秦小姐”年岁应该大致相当,于是问道,“那你们这有没年纪大点的‘秦小姐’?”
那门官换上一副别样的眼光:“呦!小哥,看不出你品位还挺独特嘛!不过你要找三十五岁以上的秦姑娘这里就没有,‘秦楼’规矩,姑娘们三十五岁就可以不做,去养老了!”
这里的妓院叫秦楼,怪不得人人都姓秦。
徐瑞被逼无奈,道:“那这里……就一个年纪大点的‘秦姑娘’没有?”
门官知道这两位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态度大转:“有是有,你们出了万山楼左拐,人最多的那噶打!”
徐瑞兴冲冲出了门,往左看,果然人很多,穿过人群上前,一座四四方方的大墓碑矗立在那里,上面写了四个大字“秦小姐墓”,其余连个籍贯、立碑年月、所葬之人生卒年月甚至连树碑人都没写,不过碑上的字倒是很苍劲,想必是出自名家手笔。除此之外,连个坟头都没有。
锦囊里说来拜秦小姐,难道不是拜会,而是上去磕几个头?
徐瑞看着无数的年轻小姐在墓碑前磕头,周围很多求签解卦的,就像在拜月老庙一样。
“这位大婶,这个‘秦小姐’墓为何这么多人?”徐瑞拦下一个四十多岁一脸春光的大婶,恭敬行礼问道。
“小哥,长的可真俊,也来这儿寻摸个相好?我看不用了,就让何妈妈给你介绍个!”大婶热情异常,逼得徐瑞步步后退。
徐瑞暴汗,都说上济民风淳朴热情,前两天还没觉出来,这一下真是开了眼界。
“不……不用了,我就是问问!”徐瑞就此想逃。
何妈妈被徐瑞逗得咯咯笑的花枝乱颤,从拐着的小竹篓里拿出张黄纸交给徐瑞道:“这里乃是上济小姐们求姻缘的地方,听说可灵验了,拜一拜肯定能找到意中人。要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就上去把这个灵符交给她,她自然就明白了你的心意。”
徐瑞看着手里的“灵符”,和在庙里用钱和老和尚换的平安符没什么区别。
“那这里葬的到底是谁?”徐瑞问道。
“当然是秦小姐,十五年前的六月十五,仙女一样的秦小姐在这里跳舞,话说那一夜上济来了很多公子哥,可是秦小姐跳着跳着身子就变成了花,花瓣四散开被风那么一吹,就没了影。有人说她变成了花飞到那月亮上去,继续做她仙女去了。有个很文雅的公子倾慕秦小姐,便盖了个小房子守了几个月,实在等不回秦小姐。就把房子拆了,写了块碑树在这里,之后上济待嫁的小姐妹都到这里来求姻缘。”
死了?徐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死了就让自己来拜一拜,这跟能不能解困有何关联?作为秦小姐的朋友,斯小姐和东方子不会事过十五年还不知道秦小姐已经亡故的消息吧?
“那秦小姐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何妈妈道:“秦小姐走的突然,能留下什么?不对,要说留下的,就是她女儿小秦小姐了。”
果然不是白来,徐瑞急问:“那小秦小姐身在何处?”
“当然是在万山楼里,小秦小姐便是万山楼的主人,不过小哥,别动歪脑筋打小秦小姐的主意,她从不露面,只有下月十五,每年能远远在秦楼的楼顶上远远望到她一面,听她弹个曲子,像她娘亲一样跳支舞,每年都有不少年轻公子哥慕名而来,只求远远望她一眼。”
现在是五月初,下个月十五就是六月十五,也就是“老秦小姐”的死祭。不过怎么听这个故事那么像神话故事呢,人怎么就能好端端在人面前变成花瓣?不用说肯定是什么障眼法的魔术。
既然现在找不到这个小秦小姐,只好等下月从肆南回来,看看能不能跟她见上一面。不知怎的,徐瑞心中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真想见一见这个“仙女一样的秦小姐”。
徐瑞与米东回到北城,已经过了午时,这一路所用时间比预期要长,到了约定聚会的惠生酒楼,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上千人像是在静坐示威一样坐在酒楼门口,行人自觉避开这条街。而酒楼里已经吵翻了天,倒是门外的这些个个很平静,就好像坐在自家的门前晒太阳。
“九哥,这些人……”米东有些胆怯。
“你是老大,怕什么?!”
看到徐瑞和米东来,很多人都站起身。昨日扫场子的时候很多人都见过徐瑞和米东,知道这是东升的老大。
徐瑞和米东走过,人自觉让开一条路,走到门口的时候,习老三急匆匆出来道:“米老大,里面几个堂主为地盘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您快进去看看。”
徐瑞先对米东耳语几句,徐瑞迈开坚实的步子进了酒楼,一进门就瞧见两个人掐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的不可开交,徐瑞认识打架的两个,三十多岁的名叫李执,被任命“龙堂”堂主,管五条街,而另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出名的赖皮,外号二赖子,被任命“上龙堂”堂主,分管三条街和赌馆。两人为争一条比较旺的北市街打了起来,都说应该由自己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