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和箫管家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女鬼和黑豆。黑豆显然已处于下风,红衣女鬼仍不依不饶地纠缠着黑豆。外婆突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号。只见红色的符咒一下子飞向女鬼,女鬼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然后消失不见。
外婆颤抖着接过箫管家手中的手帕,擦干了手指上的血渍,最后虚弱地闭上了眼睛。黑豆默默地回到我身边,但显然是体力透支了。我一把抱起黑豆,向外婆走去。
“艾莎小姐,我知道您有很多疑问,但我希望今晚不要再打扰老夫人了。”箫管家恭敬地说道道。
我望了望虚弱的外婆:“那外婆好好今晚好好休息吧。”
外婆却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只是在歇息片刻之后,示意箫管家推她上前。我也把目光移向躺倒在地上的大舅。外婆颤颤巍巍地俯下身,干枯的手指抚摸着大舅早已惨白的脸。这时,一个模糊地白影从大舅尸体上浮现出来,正是大舅的魂魄。
“妈……对不起……”大舅跪倒在外婆的腿边,痛苦地说道。
外婆望着地上的大舅,浑浊的眼泪滑过脸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样……我们蓝家这是做了什么孽!”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一直在后悔……”大舅低着头哽咽着说道。
外婆缓缓地伸出手,试图抚上大舅虚无的脸颊:“你知道,我给了你多少次坦白的机会吗?”
“妈……对不起,你原谅我,原谅我……”大舅试图抓着外婆的手说道。
“那又有谁来原谅我呢……”外婆不在看大舅,只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妈,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没有人有权利责怪你!你也不需要自责!”大舅坚定地说道。
“呵呵……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孩子,你快走吧。不要逗留在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妈……”大舅的声音已渐渐远去。
“我没有权利来怪过你们,我只怪我自己……”外婆望着远去的大舅喃喃道。
箫管家小心地拍着外婆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外婆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眼神里竟有我从未见过的脆弱:“你也早点休息吧。蓝家的事,我稍后会给你个交代的。”
说完箫管家便推着外婆离开。望着外婆愈见憔悴的佝偻背影我不禁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空荡的大厅里,只剩下我和怀里的黑豆。大厅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它原本的华丽似乎还在我眼前,但此刻的它,已是一片狼藉。也许这才是蓝家的真面目吧,看似华丽,高贵,但其实满是肮脏、恐怖。粘稠的血液早已渗入华美的地毯,周围的墙壁上也布满了血渍,浓重的血腥味令我作呕。
我赶紧抱着黑豆转身离开,但转身的瞬间,一股阴寒的气息从背后升起。我猛然转身,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怀里的黑豆,似乎已经陷入沉睡,我轻轻地抚了抚黑豆的头,准备回房间。
不知为何,最近突然觉得自己的方向感好了很多,可以经过几次周折找到回自己房间的路了。蓝家似乎还是和以往一样安静,这几日的命案似乎没有对这里造成什么影响。
“你来了……”悠远的女声打破了沉静。
“谁?”我警惕地向四周望去,什么人都没有。那诡异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那声音是那么的沧桑,仿佛又带着些许熟悉。
这时,我诧异的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又来到了这里,这红色的铁门前。“随意闯入的人,都没有好结果。”箫管家的这句话又在我耳边阴森森地响起。
但直觉告诉我,那声音就是从红色铁门里传来的。我缓缓地靠近,手指轻抚那已有些斑斑铁锈的铁门。
“突,突,突……”这铁门似乎有心跳般。那一声声响动直击我的胸口,我只感觉自己胸口发闷。危险,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门后又有什么?为什么不能进?几经犹豫,我还是离开了铁门。蓝家是那么古怪,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留在这里。
黑豆至始至终都睡得酣甜,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一沾枕头便沉沉地睡去。
朦胧间,我发现自己正走在蓝家复杂的过道里。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已经回房间了吗?黑豆?为什么黑豆在这里?我只见黑豆正在我前面,仿佛没有感觉到我一般,缓缓地向前走。我想喊它的名字,去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我紧紧地跟在黑豆的身后。
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那扇红色铁门。为什么来这里?黑豆仿佛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直直地往前走。那红色的铁门开始发出奇怪的声响,从门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漩涡。黑豆一股脑钻了进去。
“危险!”我伸手试图抓住黑豆。黑豆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微微一停顿,却仍是钻了进去。
“黑豆!”我吼道。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睡在自己的房间。身旁传来了熟悉的呼吸深。我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地抚上黑豆的头,想让自己安定下来。没想到却被一小块硬物搁到了手,我拣出了硬物仔细端详。
是片红色的小铁屑,熟悉的触感和气息,正是来自昨晚刚触摸过的红色铁门。我捏着铁屑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昨天黑豆到底去了?真的去了那里吗?又为什么要去哪里?黑豆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谜。我似乎也没有权利追问黑豆的一切。最后我收紧了手指,那小铁屑扎得我生疼。
“喵……你醒了?”黑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我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还是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湛蓝湛蓝的,透过这眼睛我却看不到它澄澈的灵魂。
“怎么了?”黑豆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有点累。”我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