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雨交加,被雨水狠狠撞击这的玻璃窗此时正哗哗作响。我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看时间1:35。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失眠了。还好已经是暑假,也不用急着早起,我苦笑着继续闭上眼。
第一次见到一算,也是这样一个雨夜。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敲门生的节奏,以及门外一算浑身湿透却丝毫不显狼狈的样子。在我这双阅人阅鬼都无数的眼睛看来,那是个极为俊美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嘴巴的弧度微微上翘,微湿的几缕黑发,俏皮地黏在脸颊上。
“你好艾莎。”他就站在门口冲我微笑着说道。从此他便走进了我的世界。他的离开也和他的出现一样,毫无征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敲门声。难道是一算回来了?我急忙跳下床,奔到门口,连猫眼都没看,就直接开了门。没有,什么人都没有。可能是幻觉吧,我无奈地关上了门。一转身,却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端坐在地板上。
是一只黑猫。那双圆圆的眼睛碧蓝碧蓝,就这样仰着脑袋望着我。身上的毛,湿哒哒的滴着水。它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一直盯着我。
“哎,可怜的小东西。”我小心地伸出手,刚要抚上黑猫的脑袋,就被他巧妙地躲开。是流浪猫,所以不喜欢被别人触碰吗?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又先后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摸到它湿湿的脑袋。它慢慢地闭上了眼,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我突然一把抓起他颈部松软的皮肤,把它整个提了起来,它似乎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我在它的眼里读出了愤怒。
“别怕,我只是想带你去吹吹干,不然会生病的。”我笑着对他说道。整个吹干的过程黑猫都显得很惊恐不安。特别是我打开吹风机的一刹那,他警戒地望着望着出风口,要不是身上的毛湿哒哒的,我估计现在已经全部竖起来了。
“喵喵……”浴室里充斥着慌乱的猫叫声。
原以为黑猫会被我昨晚的奇怪举动吓跑,可早上醒来,发现那小家伙还好好地躺在我枕头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刚一起身,它就警戒地扬起了脑袋。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以后就住这里吧!”我亲昵地把它搂在怀里。
“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呢……黑豆,怎么样!”
“喵!”怀里一直沉默的黑猫突然叫道。
“你答应了呢!真乖!”
总的来说黑豆和一般的猫,似乎有很大差别。比如,黑豆吃饭喜欢爬上桌子,如果是放在地上的食物,是坚决不吃的。黑豆似乎从来不出门,也很沉默。黑豆似乎对电视很感兴趣。黑豆每天一定要睡在我枕边……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好奇,自己到底养了只怎样的猫。我在家的时候,甚至都感觉不到黑豆的存在。
“黑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坐在这个位置!”我提起黑豆颈部松软的皮肤,把它从一算常坐的位置挪开。黑豆用那碧蓝的眼睛望着我,仿佛在问为什么。
“那是一算的位置,他回来要是知道你坐过,会不开心的。”我边吃着早饭边解释道。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有什么精神状况,经常对着黑豆说话,还感觉它能听得懂。
“他很重要吗?”
“你说一算?恩,是很重要。”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回答道。突然反应过来,谁在和我说话?!我张望了四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在一边优雅地喝着盘子里的牛奶的黑豆。
黑豆抬起头,那碧蓝的眸子就这样注视着嘴巴张大的我。它那毛茸茸的下巴上,还沾着些许牛奶:“阁下有什么疑问?”
对,确实是黑豆在说话!疯了,应该是我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我看了黑豆一眼,自顾自地吃起来早饭。
“为何阁下不回答在下的问题?”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继续从黑豆嘴里发出。
我一脸惊恐地望着黑豆:“你,你,妖怪!”
“阁下为何要出言侮辱在下呢?”
为什么,猫会说话?而且感觉说的不是这个时代的话,为什么一句话要有这么多的“下”呢?
黑猫继续意犹未尽地说道:“看来阁下对现在的世界还不是很了解啊!自两千多年前,神界大浩劫起,三界的大门已经被关闭。天界的气息无法渗透到人界,这人界的妖是无法修行的。那时候可以飞升的妖,都已去了神界。而那些还遗留的妖,恐怕都已经老死了吧……”
我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有些关于三界的事,一算似乎也和我提过。看来,黑豆的年纪,也不会比一算小到哪里去。
“你不是妖,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在下,现在是只猫。”
“那以前呢?”
“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看来这黑猫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先前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说的话跟古人一样?为什么……”
“阁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呢……在下只是很久没出门了,所以现在的语言可能和你们有些不同,不过在下的学习能力极佳,相信不久以后……”黑猫继续解释着。
我突然打断黑豆的话:“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先前不说话?”
“如果那时在下可以说话,会任由阁下称呼在下为黑豆吗?”黑豆似乎有些不满地说道。
“黑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阁下,在下的……”听着黑豆说人话,实在是很累。
“那如果阁下不称呼在下为黑豆,在下可以考虑不称呼阁下为阁下,不称呼在下为在下……”黑豆继续着长篇大论。而我,在黑豆的几回合“阁下”“在下”之后,彻底败下阵来了。
“黑豆,你到底为什么来我家?”我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黑豆望着我的认真的表情,同样严肃地回答道:“在下只是一介流浪猫,来阁下府上,有饭吃。”说完,黑豆继续认真地舔着盘子里的牛奶和面包。
它肯定没有注意到,我正在微微颤抖的眉毛和嘴角……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