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方道:“东来,你回去就和京城大学堂音乐学院的院正说一下,就说本宫的意思,特允苏子文免试入学!”
那侍卫道:“是。”
不过苏子文才不想进什么音乐学院学习呢,连忙道:“太子殿下,我有一个请求,还望您应允。”
“什么?”
苏子文转头看了一眼正小心眺望这里的琪筱道:“在下天赋有限,进音乐学院学习恐有负太子重托。”
太子眉头紧皱,面露不爽的神情看着他,让那侍卫都为苏子文捏了把汗。不过苏子文继续道:“反倒是我这个妹妹,天赋极高,所以我想求太子殿下把这难得的恩典让给我的妹妹。”
太子脸色转好,点了点头:“她唱得确实好听,既然如此,准了。”
苏子文高兴的道:“那我就代我的妹妹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看了公主一眼,他本来就对苏子文兴趣有限,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才叫苏子文过来。果然,公主见他问完,当即问道:“苏公子是哪里人?”
苏子文道:“禀公主,在下是弯州沙县人。”
“你吹的这曲子是你作的吗?”
苏子文心中一动,但脸上却无比平静的道:“是的,作得不好,还请公主见谅。”
公主透过面纱,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苏子文,几秒钟以后才轻轻点头道:“嗯。作得很好,你太谦虚了。我想请你作首曲子,不知是否可以?”
苏子文道:“草民水平有限,恐怕有负公主重托。”
公主道:“无妨,我只是一时兴起,你就随你的心意作一首,作得好不好都没关系,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是否足够?”
苏子文为难的道:“草民尽力而为。”
公主微笑道:“如此甚好,你住在何处?一个星期后我派人去取。”
苏子文说了自己的住处。太子见这两人聊完,早不耐烦的道:“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好好准备,不要辜负公主的重托,如果做得好本宫有重赏。”
苏子文一路走向琪筱,但是还是觉得公主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第一次,他感到如芒在背的感觉。
琪筱迎上来,紧张的问道:“苏公子,他们是什么人呀?你们说些什么呀?”
苏子文先带着琪筱上车,然后笑着把那两人的身份和把上学的名额让给琪筱的事情说了一遍。
琪筱简直是欲哭无泪:“苏公子,你,你怎么这样呀?我是个婢女,怎么能去京城大学堂读书呢?”
苏子文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我们本来想等你长大点再告诉你的,其实颂伊已经帮你办了脱籍,你现在不是谁的婢女,已经是自由之身。不过颂伊说,你还小,自己也没有谋生的手段,就暂时不告诉你,让你安心和她住在一起,等你嫁人了,再送你一笔钱,告诉你这件事。”
琪筱瞬间僵住,一双大眼睛凝视着苏子文,感动得嘴唇都在颤抖了,半天才哽咽着道:“谢谢你,苏公子,我以为自己很惨,从小没爹没娘,但是我觉得自己好幸运,能遇到像苏公子和小姐这样的人。谢谢您,琪筱不走,琪筱也不要钱,我要一辈子服侍小姐和苏公子,报答你们的恩情。”
苏子文轻轻抱住她:“琪筱,你知道吗?其实人生来没有高贵贫贱之分,我们都是自由的。颂伊收留了你,但是你也报答了她,你不再欠她了,也不再低谁一等了。”
琪筱用力的摇头:“不!不!没有小姐和老爷,琪筱早就被饿死了,我娘和我弟弟也被饿死了。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她。”
苏子文看着这倔强的小姑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扭转她的封建思想,摇摇头笑道:“嗯,等你长大点再说这件事吧。现在你可以去音乐学院学习了,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
琪筱为难的道:“可是你已经和太子说了,不去的话他肯定要怪你的。”
苏子文笑道:“管他呢!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过后肯定忘了。就像他今天路过花园,看到一束美丽的鲜花,摘下来玩了一下,转头就会忘掉了。”
琪筱疑惑道:“会吗?苏公子这么俊的人,怎么可能会忘掉?就算太子忘了,公主也不会忘的!”
苏子文哈哈大笑:“琪筱你好好玩。公主和王子才是一对好吗?”
琪筱很有信心:“才不呢,那公主不是请你给她写歌吗?她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苏子文自然知道公主对他起了疑心,他是真心不想被公主惦记着。
琪筱继续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那公主长得怎么样?肯定很漂亮。”
苏子文笑道:“你别管这么宽,先管好自己的事情。你想去吗?”
琪筱连忙摇头:“我不想去。苏公子你去好不好?京城大学堂有好多好美的姑娘,她们又高贵又有才华,你去肯定很开心的。”
苏子文哭笑不得:“如果你想在音乐上有好的发展呢,最好就去。在我这里你可以学到很多歌曲,但是演唱的技巧你是学不到的。我也没办法教你,有个老师手把手的教你唱你会进步得更快。”
苏子文的话让琪筱沉默了,其实她每天和颂伊去上课,何尝不羡慕那些学生?更何况只有学好唱歌,自己才能更好的帮助那些穷苦的孩子,只是她自己深深的自卑,担心同学知道自己的身份会笑话她。
所以还是摇头:“不行,小姐还要我帮她做实验呢。我不能这样做。”
苏子文笑道:“颂伊这里我来说,她再在学生当中找几个帮手就好了。你安心学习就好。别怕,你每天认真上课,不理那些同学就好了。我可是和太子说了,你是我的妹妹,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骂她。”
琪筱眼眶又红了:“苏公子,我怎么配……”
苏子文打断道:“我和你说实话吧,我这么帮你,就是想你帮我挣好多钱,然后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娶好多好多老婆。”
琪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苏公子好讨厌!我才不信,苏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苏子文道:“那你是答应了?你明天一早来找我,我带你一起去学院办入学。”
琪筱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苏子文又问了一下凤鸣那里训练的进度,然后教琪筱先把她们的演奏和乐器录下来,回来给他想办法编曲。
琪筱得了苏子文的方法和帮助以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总算绽放了一丝笑容。
皇宫。
八十年前,魔族为了占据东国,一发舰炮把当时砖木结构的皇宫夷为平地。现在的皇宫是在原址上由魔族人修建起来的。
高高的院墙后是皇宫的主体,一座壮观巍峨巨大的宫殿,占地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高三十米,两边略低,中间高起,如同一个钢铁怪兽虎踞在京城北面,背靠万岁山。外表为浅黄色花岗岩,上有黄绿相间的琉璃瓦屋檐,下有5米高的花岗岩基座,周围环列有134根高大的圆形廊柱。外形庄严雄伟,壮丽典雅,富有民族特色,进门便是简洁典雅的朝厅,每日几百名朝臣在此朝议。厅后是内阁的办公场地,左边小楼是皇上的行政殿和宴会厅;右翼小楼是皇上皇后和各大妃子的寝宫。主殿后方是御花园,而宫女太监和其他低级妃女的住处则环绕主殿而建。
在四楼行政殿里,当今皇上正倚靠着宽大柔软的沙发,闭目养神,听着太子汇报泰西国使臣今日的行程。
这个皇帝已经是魔族被赶跑以后的第三任了。第二任皇帝做了六十二年,所以他继位的时候已经近五十岁了,他做太子就做了四十年。对于面前这个太子他是诸多不满意的,愚蠢却自以为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深知太子的心酸和苦楚,他真的很想废了他,把皇位留给自己喜欢的二皇子。
太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道:“……公主在救助难民后,向我提出一个请求,说是想在京城建个教会,由泰西国的商人捐资建设,并负责维护,主要是向京城的难民提供免费的食物,不需东国提供一分钱,也愿意花钱买地……”
皇帝睁开眼睛,看着他:“你答应了?”
太子点头:“父皇,这是好事。我今天才知道咱们京城里还有这么多难民。他们食不果腹,很是凄凉,公主既然有心,又不用我们一兵一卒,何不答应公主?也算两国有个良好的合作关系,岂不两全其美?”
皇帝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看得太子心里发毛,不知所措,坐立不安。
只听皇帝冷冰冰的道:“你去告诉她,我不同意。”
太子满心欢喜,在美人面前打了包票,这点小事断没有不成的道理,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一口回绝,不由得大急,脱口问道:“为什么?”
原本引而不发的皇帝勃然大怒,砰的一下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为什么你不会用脑子想吗?!这是你的臣民,为什么要让别人帮你养!人家要替你做太子你是不是也愿意呀!蠢货!”
太子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胆战心惊的道:“是,是,是!”
皇帝恼怒的看着他,挥了挥手:“回去好好想想为什么!”
太子连忙行礼:“是,儿臣回去一定好好思索,定不让父皇失望,儿臣告退。”
颤抖着小心关上大门,太子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是汗,他想的不是为什么皇帝要拒绝公主的请求,而是皇帝那一句“人家要替你做太子你是不是也愿意呀”,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有了易储的念头?不行,一定要问问自己的幕僚,到底怎么回事。
而在房间里,皇帝面前已经站了一个红衣黄带侍卫,他是皇帝最宠信的大内侍卫总管王多多。他从小就和皇帝一起长大,皇帝对他的信任更甚于自己的父母子女。
皇帝揉揉眉心,疲累的问:“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禀皇上,我们出动了两组鹰骑士协助西南八万大军剿灭盘踞玉州等地的叛军,在十日前已经将其打垮,不过未能抓住其首领,众多亲信也逃脱了。不过我们还是抓住其中的三号人物,负责后勤的偏将刘二瘘。经过审问,他交代确实像秀秀公主所言,他们的军师有神秘莫测的神力,能够知道何时刮风下雨,完全清楚大军的动向,而且还能隔空杀人,召唤天雷。”
皇帝面沉如水,手指敲打着桌子,一言不发。
王多多继续道:“不过,据他交代,就在两个月前,那军师预知大军动向的能力完全消失了,指挥着叛军打了几个败仗,威望大跌,不过他降下天雷杀人的能力还在,所以叛军还是唯他马首是瞻。不过没了预知能力,他指挥水平大跌,终于被我军大败。”
皇帝满脸疑惑:“为什么他突然就无法预知我军行动了呢?”
王多多道:“我们怀疑,有可能是魔族安在天上的眼睛瞎了。”
皇帝神情一动:“哦?”
王多多道:“因为皇上下达验证魔眼的命令以后,我们大军同时在多处对叛军加强了围剿攻势,发现叛军的指挥调动能力明显下降,和原来神出鬼没,用兵如神的状态完全相反,就像瞎了一样的乱打。还不止是一处叛军这样,而是全部叛军都这样。”
皇帝点了点头,用力握紧了拳头:“好!军部加快调动,增加军力,趁着他们眼瞎的时候把这些勾结魔族的叛徒消灭掉!”
王多多点头领命:“是!”
皇帝又道:“把英骑士也派出去!他们有眼睛,我们也有。不过要小心,不要像湾洲城那次,五人小组差点全军覆没。”
“是!”
“对了,你去,查一下那个叫雪妃的姑娘,看她是怎么知道魔眼的存在的。小心些,魔族天上的眼睛虽然没有了,但现在地上却多了两千个。”
“是,我亲自去安排。”
“去吧。”
王多多并不是走向大门,而是从桌子对面的一个巨大屏风后消失不见。皇帝坐在沙发上,望着桌子上的奏章,久久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