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雇了了两个抬轿子的人将昏倒的杨禄抬回了江湖山庄,兰蔷连忙吩咐侍女为杨禄熬了药。
将药碗端过来的兰蔷说道:“幸好我提前准备了些解毒汤药。”
琼儿的神色显得有些窘迫,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兰蔷。
“庄主,杨公子是不是趁你不备轻薄与你,才会……”兰蔷自己说着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他没有轻薄与我,只是、只是……”琼儿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他若是真的轻薄与你早就魂归西天了。”
琼儿端过药碗,将杨禄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而后便慢慢喂杨禄将解毒汤药喝了下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杨禄终于恢复了意识。看到琼儿在喂自己喝汤药,神情立时显得很尴尬。琼儿面带笑容道:“你醒了就好,下一次可万万不能再这样了。”
就在气氛还未缓解之时,莺儿突然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她跟兰蔷耳语了几句。兰蔷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讶异。
兰蔷将琼儿拉到一旁,小声对她道:“方才竹林里的黑石又发出了异光,木烺独自去寻碎片了。”
“发生了什么事?”躺在床上的杨禄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掀开帐幔问道。
琼儿忙安慰他说:“没什么事,只是木烺又惹了事端,我去看看就来。”
因为杨禄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琼儿怕他劳累,就打算此次跟木烺两人去寻碎片便可,等杨禄休息好之后,再向他说明也不迟。
于是,琼儿向兰蔷和莺儿交代要好好照顾杨禄,随后便匆匆的走进了竹林。夜幕下的竹林显得十分诡谲阴森,横亘的黑影如同峭壁山崖,阻隔在琼儿面前。
琼儿走近黑石,果然看到它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就如同在风中时明时灭的灯火,很快就会烟丝杳然。
琼儿伸出了手,触碰到黑石冰冷的表皮。背脊登时感到了阵阵凉意。就像前两次一样,琼儿再次开始向下坠落。她正通过黑暗的隧道前往未知的目的地。
不过这一次落地的方式却比前两次柔和的多,只是一阵短暂的冲击之后,琼儿便出现在一条黑漆漆的街市上。
还没等琼儿反应过来,一盆冷水就将她浇了个透彻。
“这里怎么还会站着个人的,实在对不起姑娘。”一个体形干瘦的男人走上前,他手里还拿着个木盆,看来将琼儿浇透的凶手就是他了。
琼儿拧了拧袖子上的水,一叠声的说:“没事、没事……”
“姑娘里面坐一下吧,春寒料峭,姑娘这样很伤身体的。”
琼儿抬起头,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二层的酒楼前面,装饰上比起自己今日见的那些酒楼要寒酸很多。“您是这座酒楼的老板吗?”
干瘦的男人将琼儿引进店内道:“恩,平日里生意不算太好,现在已经没了客人,小姐可以先行在这里休息。”
“谁说没了客人?”
就在琼儿低头整理衣服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木烺……”
只见木烺正悠闲的品着酒,面色由于酒气变得有些潮红。“要来同我喝一杯吗?”木烺端起酒杯,用挑衅的眼神看向琼儿。
琼儿坐到了木烺对面,拿起桌上的另一只酒杯,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这还是我第一次喝酒。”
就在琼儿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木烺的手忽然伸过来抢下了她的酒杯。“一个女儿家喝什么酒?”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你还把我当女儿家看啊……平实讲话对我那般刻薄。”琼儿的嘴角洇开一朵莫测的笑容。
木烺忽觉有些窘迫,就佯装醉意浓厚,开始把盏吟诗。琼儿趁他不注意轻啄了一口杯中的酒,口舌之间立时被一股冲鼻的辛辣感觉攻城略地。琼儿有如吐信的蛇一般发出了“嘶嘶”声。
“叫你不要喝的,快喝些水!”木烺看琼儿皱在一起的五官,焦急的为她倒了一杯茶水。可他刚要将茶杯递到琼儿手中时却突然又将手缩了回去。“不行,不能喝热的。老板,拿杯井水来!”
经过一番折腾,木烺终于将一杯清凉的井水端到了琼儿面前。“快喝了吧。”
其实,琼儿口腹之间的辛辣感早已烟消云散了,木烺的表现却比酒水带给琼儿的感觉还要灼热。“他并不讨厌我,就像那日在那粼粼的清涧里……”琼儿心中这样想着,眼睛就跟着潮湿了起来。
在木烺的注视下,琼儿喝下了那杯茶水。清甜入髓的感觉宛若满园清香,另琼儿置身其中,陶醉不已。
木烺又独自饮下几杯酒以后,便醉得不省人事,唤都唤不醒了。琼儿一脸为难的请求老板想要留宿下来,老板很爽快的答应了。
“二楼有两间原本准备给小二的卧房。可惜现在生意不好,他们也都令投他家了。”老板说起话时一脸的神伤,眉间的沟壑也愈发的清晰起来。
琼儿和酒楼老板一同将木烺扶上了楼。老板临走前说道:“姑娘芳名为何?你只要叫我老五便可。”说着,他便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我叫蒋琼儿,今日经过此地多谢老五留宿我们。”
老五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说:“那蒋姑娘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便来开门。”
待老五离开,琼儿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木烺。“酒肉神仙,被贬人间也是你罪有应得……”在抖动的烛火中,琼儿喃喃的说道。
“你以为我是真醉了吗?”在琼儿错愕的眼神中,木烺慢慢睁开了眼睛。
“为何你要装醉?”琼儿心中有些气愤,但怕自己的喊声惊扰了左邻右舍,只得捏着嗓子发出了质问。
木烺坐起身,打量着整间房的布置。“难道你没有感觉到黑石碎片的存在吗?”
从始至终牵动琼儿感觉的都是木烺,琼儿在他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自进了酒楼起胸口就有些闷胀。“碎片就在这里?”
木烺肯定的点了点头。“应该就在酒楼下面?”
琼儿顺着木烺手指的方向看去,“下面,在楼下吗?”
木烺走下床,拍了拍琼儿的额头,“当过一次鱼你就变傻了吗?随我来吧。”
琼儿羞红了脸,起身跟在木烺后面向楼下走去。酒楼里的内壁在时间经久的朽噬下而显得十分的残破,上面还留有虫蚁肆虐的痕迹。琼儿手中的烛火随着两人的步伐妖冶的摆动着,犹如戏子的水袖,袅娜多姿。
走到了楼下,琼儿忽然紧紧的攒住了胸口处的衣服。木烺担忧的问道:“是否感觉身体不适?”
琼儿摇了摇头道:“黑石的碎片的确就在这里。”
话毕,琼儿便走到了木烺前面,径直走向了伙房。伙房各种物品摆放的十分整齐。还残有日间食物焦香的味道。“在下面……”琼儿翕动着嘴唇,眼神仿佛穿透了远方。
木烺很快就发现了地面上的暗门,他走过去小心掀开沉重的木盖,幽黑的地窖慢慢呈现在两个人眼前。除去潮湿的霉味,两个人还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郁郁的香气似乎很快就会迷醉两人的神经。
“下面应该是个酒窖。”木烺拿过琼儿手中的烛火,探到地窖内壁,看到了一个木梯架在下面。
琼儿兴致盎然的卷起了袖子,“我要下去看看。”
木烺才不会理会琼儿的话,他又将火烛递回给琼儿,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跳了下去。琼儿慌忙不甘示弱的跟在了后面。
就如同木烺所说的,这里果然是个酒窖,因为琼儿在下坠的过程中恍惚的看到了排列整齐的酒坛子。不过在她落地的时候,手中的烛火立时就被卷灭了。琼儿也不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也跟我下来了?”木烺责备道。
琼儿原本以为木烺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是听声音却是在酒窖的另一边。既然如此,那她手下柔软温热的触感又会是什么?
木烺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一团火划燃了静寂的空气,青紫色的火焰将整个酒窖都照得通透明亮。
琼儿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手下那团正在蠕动挣扎的肉球。也许是经历过太多次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情,所以这一次琼儿并没有太慌张。
木烺也察觉到了琼儿的异样,走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只见琼儿手下的肉球竟掰开了琼儿的手指,探出一颗小巧玲珑的头来!那是一颗孩童的头,只是面色潮红,嘴里还不停的吐出多彩的泡泡。不消一会的功夫,这个小小孩便把自己雪白的屁股也露了出来。这是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男孩,全身也不过只有食指般大小。
“我一定是喝多了。”琼儿扶住了自己疼痛的额头。
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小孩仰起头对上了木烺的眼睛,也不知为何竟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木烺也用微笑回应了他。木烺边笑边说:“这是芽仙,是春宫老的小徒。因为喜欢到人间偷酒喝,我们都叫他芽仙酒童。”
芽仙酒童?春宫老?这些超出琼儿理解范围的东西使她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