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畅打发陈露回了她父母那里,自己一人摸着黑回到单身公寓,他只想着快点收起今天的画,虽然一幅画没有花他多长时间来完成,但是在艺术家眼里,每一幅作品都是不可复制的,灵感也不会说有就有,所以,他对那些画特别的重视,尤其是今天刚画好的那幅。
长长的走廊长达二十几米,微弱的光线从不同的房间里透了出来,窗户与立柱之间的影子交错重叠,忽明忽暗,杨畅快速的向前走,心里砰砰直跳,因为他似乎没有看见自己放在家门口的画架,也就是说,那副画也不见了!
他四处找了一下,看是不是被人或者什么猫啊狗啊给撞倒了,然而四处搜寻之后,仍然不见画架踪影。
杨畅恍惚了,开门进屋,又在屋内找了一番,还是没有,他只能找隔壁的邻居帮忙,这些邻居经常搬进搬出,从杨畅住进这里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邻居换了一拨又一波,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但是,要找到走廊上的画,拜访邻居是最后的希望,杨畅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善意的笑容矗立在103号房主的门口。
“请问,请问你们今天下午都在家吗?”杨畅没有想好怎么与陌生的邻居沟通,于是,也不大清楚自己在讲什么。
“在啊,怎么啦?今天一整个下午就关着门在家看电视。”有些诧异但颇有风度的邻居说。
“没什么,对不起,打扰了!”杨畅也发现了自己好像没有问出个名堂来,他总不能上别人家去把人家家里翻个遍吧。
这事,不了了之,因为不是丢个电视机、苹果笔记本什么的,可以报个警,让保安调个录像。一幅画而已,谁会稀罕呢?不出名的画,又能换几个钱?他也认为自己好像有些神经质,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作罢。
画展开在与竹须岛交界的新水湾国画艺术中心,新水湾门口五米多高的大理石圆形立柱格外气派,杨畅有些心虚,怕自己的画配不上这样的气场,他一米八的个头,顿时觉得自己只有一米六高。
二十九副画,在一百多平方的展厅里布置开来,显得略微单薄,由于艺术中心手上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并且也有其它的活动同时举行,前来赏画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人们除了赞不绝口之外,几乎不会对某一幅画情有独钟,乃至长时间逗留,观完画展的人都会往东边走,那里正在热闹的举行着杂技表演,手艺熟练的魔术师把两副纸牌放在手里把玩的时候,你不觉得他握着的是固体,而是变幻莫测的闪着金光的流动液体,站在太阳底下的人们一边晒着温暖的太阳,一边纷纷叫好。
一个是静态的艺术品,一个是互动的节目,杨畅这边的宣传力度显然是不够的,吸引力也不够,这场画展,最终以失败告终。
与几个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一起收拾打包好自己的画之后,杨畅叫了辆面包车,把画拉回了单身公寓。不开画展还好,他至少还敢大胆的对路人说,说他是画画的,有时候,受朋友们或者某位画坛大师夸奖之后,他也会称自己是画家。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画家,所谓画家,不是为画画而生,而是在这个社会上,能够以画画谋生的人,只有这种人才有资格称自己是画家。他离画家还差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