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找云开,他走南闯北的说不定可以帮帮我们。”
斯琴心中尽管有异议,却来不及反抗,就被岑默拖了出去。
他们住的这间小屋是张家用来储物的,张嫂做了主,将这小屋匀给了他们,岑默每月象征性的给些银钱作为补贴。
主屋就在隔壁。
岑默敲敲门,声音提高了些,说道:“张大哥,张嫂,开开门,我是岑默……”
屋内响动了许久,这才有人来开门。
进了屋子,岑默也不多说,径自跪了下来,惹得斯琴一愣。
张嫂和张大哥也是大惊失色,忙要拉他起来。
张云开在一旁抽着烟,没有说话。
“张大哥,张嫂,岑默心知这么坦白实在有违道义,但是此刻的情况岑默没有办法……还望二位能够原谅我们夫妻的错误……”
斯琴也跪了下来,说道:“我本官家小姐,与岑默相识相恋,岂料遭到家族反对,故而携手私奔,这才来到渔村。”
“这一切实属无奈,自古门不当户不对定会遭到反对,可如今我二人已然到了此等地步,万万不愿被分开的。瞧瞧,他们只手遮天,已经追到了这里,现下,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渔村待下去的……所以……还请云开能够帮我们离开此地……”
岑默接着斯琴的话补充,旋即一个转身,朝张云开深深一拜。
斯琴满心惆怅,开始本不愿跪拜,可事到如今,岑默已经屈膝,她又如何能自私,故而也跪倒下去。
张云开此人心思重,他看着这二人,并不表态。
反倒张嫂和张大哥会心一笑。
“早就看出你二人不过是私逃的小夫妻,没想到还真是……”
张嫂爽利一笑,扶起斯琴,执着她的手说道。
张大哥披了件衣裳,大手拍在岑默肩上,说道:“你小子还不起来……”
岑默感激一笑,眼神却是探向沉默的张云开。
张大哥瞥了张云开一眼,又说:“我这儿子随你们驱使,他能帮的定会帮……听到没?云开……”
张云开闻言一笑,说道:“这是自然,这些日子和岑默相处十分愉快,我又如何是那小气之人。”
如此一说,便是敲定了的意思。
岑默、斯琴齐齐松了口气。
“眼下,他们在何地?”
斯琴叹了口气,眼里的担忧又浮现了出来。
“在外面……”
岑默的眼神冷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张云开很不寻常,话语间的计较,言辞间的打探,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而自己和斯琴又只能靠着他张云开才能跑出去,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这便是任人鱼肉的痛苦,他苦笑一声。
对此,斯琴也是有所感觉,张云开此人心思过重,斯琴每次和他说话都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每走一步都被棋手操控着……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那种默契、那种担忧互相传递着……
张云开沉默的思考着,一时间屋内有些沉闷。
斯琴越来越焦躁,她总觉得那些人就在门外,等着她自投罗网。不安的踱着步子,斯琴眉眼间的困扰影响着岑默的思绪。
“走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张云开起了身,越过岑默和斯琴,径自开了门。
天色晦暗,岑默牵起斯琴的手,跟随着张云开出了门。
那些人在哪里,他们都看不到,但是这个时刻,又不得不小心谨慎。
张云开带着他们二人,特意挑了小路走。
渔村这几年流失了不少的村民,应运而生了不少弃房,由于年久失修这里早就破烂不堪,平时来个人,为了方便,倒做了茅厕之用。
成片的破砖烂瓦都做了茅房之用,那销魂的气味令斯琴胆战心惊。
岑默担心时不时的钻出一个人来,污了斯琴的眼,故而一直捂着斯琴的眼睛。
张云开走的很快,但也是不时回身关照关照他二人。
“这片破房许久没人,你们不必担心。过了这里有一个小马场,是我开的,到时候,我们可以驾马离开……”
张云开边走边解释道。
岑默点点头,对这个提议表示同意,不过,依旧没有减轻心底的怀疑。
斯琴听了一会儿,却是开口了。
“这片废地这么大,那些人难保不会注意到这里,而且……他们总也会找到这里的……”
“万全之策是不可能有的,选择这废地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可以距离马场近些,尽可能的争取时间……而这低矮的地势,不被发现那是痴人说梦。”
呦,这便是理了……斯琴腹诽道。
谁不知低矮之地藏不住人,渔村规划偏偏如此,叫人逃脱真是难上加难。熬到马场,距离不近,有时间较这个真儿,早溜之大吉了。
岑默拉拉还欲理论的斯琴,冲她使了个眼色。
斯琴见状,只得乖乖闭嘴。
接下来,张云开那般怪异的表现倒是再没见到,可这路越走越崎岖,倒像是见了山石,踩着脚咯的怪疼。
张云开那小个子走惯了,并不觉有什么不对,可这斯琴却怎么也不得劲了。
天色渐渐明朗,斯琴的脚上全是血泡,岑默看她一瘸一拐,心里怪不是滋味,于是也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背了起来。
斯琴面皮子薄,很快就染了薄薄一层绯红。
斯琴瞪岑默一眼,早起紧张害怕的情绪散去不少。
岑默见她一脸羞涩,那般可以触碰到的幸福,化开了他心中郁结不堪的情绪。
三人走的很快,偏又极静。
踩着带有潮意的土地,越过越来越少的碎石子,穿过那片静谧的小树林,张云开的马场就在那里。
岑默看着前方的道路大喜过望。
初晨的气息格外浓烈,伴随着微微的咸湿,还有泥土的味道,太阳自东方露出一个小小的角。
犹如洗劫过一般,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罐,到处都是因缺水而蹦跶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