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迹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第一次对她没了温度。
“随你……”他说。
说完这句话,莲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霁瑶微微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即自嘲一笑,又合了门。
第二日阳光正好,苏霁瑶同莲迹向阮氏夫妇告了别,经过一夜的长谈,郑秀妍散去了那般嗔怪一切的心,阮时浅总算收获了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情。至此嗔心散的故事暂且是落下帷幕。
而苏霁瑶在莲迹面前却是尴尬的说不出话。
在马车上,只有云竹和绿珠在逗趣打闹,苏霁瑶同莲迹却是一言不发。
长久的沉默一直在上演着……苏霁瑶闭着眼装睡,耳边的动静一清二楚。
“别装了……”
莲迹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苏霁瑶睁开双眼,却是不敢看他。
他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行走安国,找回自己。”她说的简练,莲迹却是失神片刻。
“找回自己?好啊……苏霁瑶,你倒是算计好了一切。那我倒是一腔好心被驴蹬了……好啊……那便如此……你就好好的行走安国吧……我现在要前往怀林,前面水原,你便去行走吧。”
苏霁瑶一愣,气鼓鼓的瞪他一言,静默了下去。
这一次的沉默更深,更久。
莲迹说道做到,还真就把她放在水原自个儿走了。
要说水原,苏霁瑶对她的印象就只在于阮时浅与郑秀銮当年在此地寻找郑秀妍的艰难。别的不过是她脑内的臆想,不足为奇。
本以为此地也像是南山那般萧瑟,这么看来,倒是有失偏颇了。
这里虽然不比南山的大,这人口却是超越南山不少。苏霁瑶看着,这三三俩俩成群结队的人们是怎么回事?这面容疲倦瘦骨嶙峋的人们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认不清,也搞不明……
她随着一众人往不知名的方向涌去,一路上被无数人踩了脚,被无数人扯了衣袍。正当她快要呼吸不过的时候,一道轻轻浅浅的声音跃入她的耳朵。
“大家莫要拥挤……”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她没太听清,但是这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的时候她突然愣了一下。
她拥挤着朝前,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来自声音的熟悉感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一个个来……都有的。”
这是一个流民接待点,所有外来受灾的人都在这里。苏霁瑶脑子就像被装了浆糊一般,这才有所发觉。
她被挤在这当中进退两难,左不是右不是。
有人扯掉了她的发带,有人踩坏了她的鞋,就在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力竭而亡的时候,有人将她的衣领揪起,她便像一个玩具一样被人提了起来。
风刮过耳畔,瞬间凉爽。刚才那般窒息的感觉由风轻轻吹散,她长舒一口气。
没由得她缓口气,她便被人甩在地上,一个不稳,她便跌在地上。
众人都在看她,她尴尬的笑笑,摸着屁股站了起来。
“这位兄台……”那人朝她一鞠躬。
“请借一步说话。”那人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一边走去。
她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这人她怎会不识得?
“公子有何事?”她问。
那人轻轻一笑,又是一个躬身,说道:“在下于纯,今日得见兄台,觉得十分熟悉。敢问……”
“哈……公子是在说我面熟吗?”她一笑,随意的将他的话打断。
那人不可置否,看着她,询问似的眼神。
“您说笑了……在下来自南山,今日第一次来水原,与公子您,怎么会见过呢……”
苏霁瑶一脸随意的看着他,略略将发丝一顺,将手背在身后。虽说样子狼狈不堪,衣物也被挤扯的七零八落。可她就是将这般样子表现的大气十足,那一抹邪气的浅笑,在那人眼里,和那时在大兴街头堵着的那人一模一样。
“那么……请问兄台尊姓大名,来着是朋友,见面为有缘,还望兄台告知。”
苏霁瑶想着,云霁是万万不可说的,山启又是禁忌,苏霁瑶一看便是个女子,这一下所有的名字都被她排除了。
想了想她说:“于纯兄弟,在下千允才……”
那人顿了顿,笑意蔓延了开来。他说:“千兄弟,在下在这里为灾民布粥,如若不嫌弃的话……可否加入我们。”
“于纯兄弟,谢邀请,在下本想参与这般有意义的活动,怎奈,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还望您理解。”
笑话,我要是答应你了,一天在你眼皮子底下,那迟早不得穿帮。苏霁瑶想着,拒绝的十分痛快。
那人笑,遗憾道:“那便没有办法了……”不过转念,他又释怀:“有缘自会再见,那么我便不在邀请了……千允才兄弟,改日再见。”
改日再见你妹,苏霁瑶暗骂,却笑得疏离有礼。
“恩,那便就此告辞了,下次见,于纯兄弟。”苏霁瑶将“于纯”二字咬的狠狠的,偏又看不出来什么,那人觉得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苏霁瑶离开此处,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淳于晋化名于纯动机如何?淳于晋身在大兴如何得知安国灾患?况且这淳于晋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那****在齐允怀话语中得知,这淳于晋竟然是不峰逃亡的三王子,身为趋利避害的现代人,这般麻烦的人物,自然能避则避。
只是她在这般事件中,又看到了令她兴奋的事情,淳于晋与齐府结盟,那么这般?她想知道的那些事是否从他这里可以打开突破口,她想着,脚步轻快了起来。
“你在想啥?霁瑶……”绿珠问。
苏霁瑶将化身迷你小可爱的绿珠捧了出来,盯着它的眼睛笑意满满。
“自然是做该做的……你看哈,绿珠,这人和齐府有关联,而我又迫不及待的想从旁得知些齐府的事情,这可是大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