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直接进去,恭敬的朝苏霁瑶一个叩拜,开口道:“三小姐,老爷请您过去。”
苏霁瑶看着跪在面前的黑子,笑道:“你就别客气了,老爷让你来叫我必是有急事,这跪来跪去多耽搁时间,咱们这就走吧,别让老爷等急了。”
黑子点头,站了起来,“三小姐,请随我来。”
“慢着,黑子,你也知道,我这许久未出门,外面的情况大抵是不太了解的,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也担待不得,这我们都也说不准,你就实话告诉我,老爷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我好提前有个准备,你觉得呢?”苏霁瑶状似无意的看着黑子,手指蹬蹬的敲着桌面。
黑子又急急的跪了下去,弓弓手,说道:“三小姐所言奴才是明白的,只是老爷并未告知实情,奴才有心为三小姐解惑只是实在无法可解啊。”
苏霁瑶轻笑,慢悠悠的整了整衣襟,这才说道:“黑子,怎么又跪下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你的难处我自然是体谅的,好啦好啦,我们走吧。”说罢也不再理他,自己起身走了。“涟洏,你也跟来吧。”
苏霁瑶当然不会真蠢到相信黑子的话,只是有些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就比方说你个恶官揽钱,面子帐总是要做的吧,不然你早死晚死都得死,要她觉得好不如多活一天是一天。苏霁瑶心里十分明白,齐允安被软禁至此必然是与这齐家利益有了冲突,她问这问题其实是在表明一个态度,表明自己不愿与整个齐家为敌,况且自己本不是齐允安没必要为了人家家族的事情吃了暗亏。这大家族的是是非非旁的不说,就是这女人之间的争斗也够她吃一壶的,她实在是犯不着在当下便与齐远山为敌。
苏霁瑶刚出门,这才想起自己并不识得齐府大院的路。无奈,只得顿下脚步,指了指前方,对黑子说:“黑子,前面引路,我担心父亲怪怨我无礼。!”
黑子点头称是,默不作声的走在了前头。
齐远山的书房很大,摆饰却是不多,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个极致简朴的书斋,只是那雕工精致的紫檀木桌还是泄漏几分,紫檀木难寻众所周知,即便是从业老木匠见过的也没有几人,齐远山这一方珍贵的紫檀桌摆明了是欺辱世人眼拙。
苏霁瑶大大方方的将桌子观察了个遍,这才躬身行礼。“父亲,叫女儿来所为何事?”
“允安可是对父亲这方书桌有意见?为何如此看它。”齐远山坐在桌前,轻轻抿了口茶。
“父亲,女儿怎敢有意见,只是父亲您多年从政辛苦有加,女儿万分心疼,再加上您如此简朴,叫人好生敬佩啊!”苏霁瑶微低着头,有些微的发抖,不一会儿竟然落下一行清泪。
齐远山见此,叹息道:“允安,这几个月你长大了,为父纵使辛苦也是甘愿的。你看看,这万里江山在,我齐氏子孙为之肝脑涂地,如今就要守得云开见日出了,只要你肯帮父亲,我们守护的这一切就值得了。”
苏霁瑶一听,连忙跪下“父亲,女儿何德何能啊!不是女儿不帮,只是女儿生为红颜,一不能为父亲开拓疆土,二不能为父亲出谋划策,如此蠢笨之人又能做些什么呢?女儿是怕坏了父亲的大事啊!”
“允安不必如此,开拓疆土、出谋划策的确非你能为,父亲也不能让你做无法完成之事。”齐远山绕到苏霁瑶面前,将她扶了起来。“你是莲女,为父多年扶持这一名声就是你助我的最好利器。”
苏霁瑶似乎有些疑惑,问道:“那么父亲,女儿又该怎么做?”
齐远山拍拍她的肩膀,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才道:“允安莫急,有事为父自会支会于你,近来切勿焦虑,养好身子,下个月中秋,宫中设宴邀众大臣及家眷出席,为父怯懦,想要用你莲女的身份撑撑场子。”
“父亲如此说,叫女儿好生脸红,还望父亲放心,女儿定当不负重托。”
“我单独叫你来也不过是想看看你,我们父女二人说话也别这么见外,这段时日,你好好休息,如若想出去,大可带足了下人再走,许久不出门,想必闷坏了吧?”
齐远山满面春风,慈爱的看着苏霁瑶又说:“行了,允安回去吧。黑子,送三小姐回去。”
苏霁瑶闻言,正要行礼,怎知她突然她眼前一黑,紧接着巨大的肿胀感击打着她的眼睛,然后迅速的扩散至了全身。她忍着巨大的不适朝齐远山行了一礼,说道:“父亲,女儿回去了,今天许是有些乏,身体有些酸软。”说罢也不看齐远山跟着黑子就离开了。
涟洏见苏霁瑶脸色不对,悄声问到“小姐,身子又不舒服了吗?”
苏霁瑶点头,搀扶着涟洏快步走向自己的院子。没几步就已经大汗淋漓了。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以保留一些清明,到了院子整个手臂也已一片红肿,喝退众人,自己进了屋子。
屋内昏暗一片,只点了支小蜡烛。苏进瑶的眼睛酸胀感更甚,她伸手,隔空而来的茶盏就灵巧的钻入手心,只是未等她啜饮一口,那茶盏竟化作了粉末,飘散一地。苏霁瑶骇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再度伸手,安稳立在原地的花瓶就飘在了半空,然后直直的飞向苏霁瑶,又,碎了。她忍不住有些发抖,再次,镜子、茶壶,所有能用的物什都被她试验过了,得到的都是毁灭。踉跄,她,快要站不稳了。
来这里一个月,每日都要忍受眼睛酸痛的折磨,每日都要浑噩一阵,只是今天的痛楚来的格外剧烈,甚至连从小就可做到的隔空取物也变的不可控制,她跌坐在床上,不禁回想起曾经淡定自若的自己,自打离开原来的世界就连人都变的格外脆弱,以为自己坚不可摧,到这时才发现任何变故都可能让她体无完肤。原来自己不过如此,她仿佛是失了精神,默默的躺了下来,被她一直隐忍不发的无奈到这时才喷涌而出,想回家,想看看那些老家伙们的争吵,想看看这大千世界中的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