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体会到了齐允安死前的心情,这是何等的绝望,在这暗无天日,不知是死是活的密闭空间之下,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成了枉然,只有死亡才越发的临近、靠近、逼近。
苏霁瑶压抑着剧烈的喘息,手脚的冰凉似乎穿透了薄薄的皮肤渗入到了心脏之内,那股冰寒渐渐穿过四肢,她僵硬的仿佛被冻结在了原地。
瞳孔放大,一动不动。
那些永远不敢触碰的记忆慢慢归拢,她突然放声大笑。
她现在就是溺毙的游人,在没有浮木的深海里绝望、窒息。
不在在乎,都无所谓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蛇群扭着奇怪的图腾,一条叠加这一条,眸光如同红色的宝石亮的惊人。看不清他们的皮肤,却能感受到被月光折射着冷光的鳞片如刀锋般坚韧冰冷。
足有百十来条,还真是看得起我。
苏霁瑶冷笑,忍着钻心的剧痛,还有涌上来的恶心,将眼睛埋在膝盖上,忍住不去看它们。
渐渐的,蛇群的皮肤接触到了她,苏霁瑶甚至能感受到红通通的冒着寒气的信子吐了出来,舔过她的脚踝。
忍不住的震颤似乎刺激到了冰冷的蛇群,慢慢的……这么多的蛇将苏霁瑶膝盖一下的部位整个淹没。她能感受到盘旋在身上的软黏黏的东西划过,还有粘稠的液体湿了她的手掌,带起一阵无法退却的颤栗。
浑身发抖之间,她紧紧的环住膝盖,任蛇群侵略,不敢动半分。
“嘶嘶……”分不清是蛇吐出信子的声音,还是她害怕惨叫的声音。
她的浑身僵硬了,全身冷却了。
是肚子的饥饿将她唤醒的,蛇群早就消失不见,地上歪歪扭扭的痕迹证明了它们的确真是存在过。
在原地坐了一宿,她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可早晨醒来,她的动作丝毫未变,现在想动……却发现身体僵硬的厉害,稍稍一个动弹,就传来阵阵关节活动的咯吱声。
天,她昨天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翻开衣袖,身上并没什么过多的伤口,没有蛇群的牙印子,也没有被啃咬过的痕迹。果然,这些蛇是没有毒的。她突然觉得庆幸。
她一点一点的敲打着腿部的肌肉,以求它们放松一些,为了让身体恢复自如,她勉强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墙,一手掐着腰。
周遭的酸痛叫她呲牙咧嘴,扶着墙在狭小的空间绕了几圈,她才觉得稍稍恢复过来一些,只不过,这期间她又出了一身的汗。
不行,糟糕了。
她忘记了,在柴房的这几天,她没有水也没有饭,全靠身上的这点脂肪维持生命,再消耗体力,她怕自己无法撑下去。
无奈,再度坐下来,不过……不能运动,她还能用手来按摩。她没有闲着,一直在掐着自己腿部的肌肉,做着原地的运动。
只是,肚子里的折磨却越来越难熬,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体在一点点的脱离控制。昨天的折磨已经叫她几乎耗尽了身体的机能,如今还有两天,到底该怎么忍下去……
唉,莲迹,你在哪里呀?
将柴草铺平了一些,苏霁瑶躺了下去,又合上了双眼。
不过,她却无法睡着,因为外面的动静实在有些大,不知是些什么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苏霁瑶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却也没有精力却制止。
柴房这种地方本就人多嘴杂的,她现在落难之身,已经无暇顾及了。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可就没这么好过了……她现在嗓子的疼的能冒火,嘴唇干的已经落了不少的血,裂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
外面吵闹了一个上午,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可现在太饿了她根本睡不着,只能瞪着高处胡思乱想着。
现在,即便是躺着她都觉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这才一天半,还有接下来的一天半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她想着,却没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
能半夜放出蛇群来吓她,那她即便跪下求饶也没什么可能给她饭吃了。何况,她认为尊严比饱腹重要的多,她做不到为了吃饭而下跪。
好吧……她决定在坚持一会儿,在昏过去之前忍着,实在不行了就喝自己的血。
这样一熬又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之内她又是咬牙,又是掐大腿的,眼见着办法用尽,效果却越来越差,直至现在,她现在基本就只剩了一口去。
忍无可忍,她强迫着自己坐了起来,靠在墙上稍稍缓和了一会儿,这才慌忙的撩开衣袖,一口啃下去,直接见血。
就着伤口鲜血落在嘴里,一阵令人作呕的咸涩感,苏霁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无能为力,只能强忍着。
停留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的头脑才稍稍的清醒了些。肚子还是那么饿,但只少有液体进口,不那么渴了。
闭着眼睛又休息了一会儿,她敏锐的闻到了些饭菜的香味。
呵呵,她冷笑,慕流是多恨她,这种损招都用上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对一个孩子都能这么恨,她也是蛮拼的。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一个叫做“望梅止渴”的词汇,苏霁瑶想着,就当那些饭菜都进了自己的嘴里吧。
可越是这么想,她就越觉得饥饿,就连叫嚣着的,缠绵着的晕眩感也又再次袭击而来。
现在,光牙齿缝里的渗透过来的鲜血已经不够她了,无奈,凌乱发丝上绑着的发叉被她取了下来,稳而狠的刺到了牙齿咬过的地方,那块痕迹好不容易止了血,现在却再度开始留下来,更严重了一些。
为了不浪费血液,她将血液流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舔了一遍,湿哒哒的,在以往的她看来恶心至极。
味道渐渐淡了去,她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这才感受到疲惫,她眼睛慢慢合上,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敲击门窗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近一半的可以投光灯的地方已经被黑漆漆的板子档上了,现在还在继续敲打着,继续鼎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