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莲迹躲着,虽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苏霁瑶,可他也没有冲出来。开始,她还以为他对她的在乎也不过如此,可她不愿自欺欺人,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相信。
他相信她,不会被任何事情打败。
哭笑不得之间,她做出了决定,这一次,由着性子,她将一切的事实揭开,彻底废掉忘虚赢。
她就知道,他不会心疼她,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这个计划。
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心,所有的情,该放的该忘的,都……就那样吧……
苏霁瑶僵直的站在原地,脚步有些凝固,眼底有些震惊。
原来她所说的拥有一切,竟然指的是这个。
苦笑一声,苏霁瑶将重新倒好的苦茶一饮而尽,没有了体会的心情,口中绽开的全是苦涩。
可是,她怎么会因此退缩,怎么会因此放弃。纵使她的存在也许会让一个女子心头被千刀万剐,可她却不是圣人,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退让。
“你想要我怎么样?”她只能如此问。
“我要你放弃他……”此刻的素莲换掉了绝望,眼睛冷凝的看着她。
“我……”苏霁瑶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所思所想。
“霁瑶……”
莲迹站在门外,目露微笑。
苏霁瑶回头,脸色虽有些尴尬,眼睛却还是柔和的。她能从莲迹眼中瞧出期待,亦能从这期待中读出不安。
想来,自己似乎也从未给他安全感吧。
素莲躺在床上的身体微微一颤,僵硬的将头转过去,面向墙面。
屋内的燃香渐渐燃尽,三人各有心思,却又相对无言。
“素莲……你的心思我不想妄加猜测,我的态度你也别出言试探。无论你为何提出这样的问题,于我总该是不甚尊重的。只是,从开始至现在所有的一切并非毫无因果,如若你能站出来,或许现在的你就不会是你了。对不起,他,我无法放弃。”
茶楼一撇是一切的转折,开始是他们一次次的在梦中的相偎相依,如果没有勇敢过一些,或许他们现在也至多是曾经相见。苏霁瑶承认,对于素莲她不是没有可惜,只是,莲迹,她真的无法放弃。
莲迹像是长舒了一口气,眉眼间的喜色是苏霁瑶不曾见过的。
回以一笑,苏霁瑶慢慢的退后,眼睛却不离一直不愿回过头的忘素莲。
慢慢的牵起莲迹的手,苏霁瑶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我们走吧……”
莲迹的声音适时传来,却带着深深的眷念和宠溺。
屋内只剩素莲一人,她怔怔的转过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蓦地笑出了声。
她从不敢祈求什么,却也在最后关头做了他所厌恶的事吧。
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她,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这一切都算了吧,嫉妒、悔恨,那又怎样,总是该忘了吧。
只是……心口为什么会这么疼?
茫茫雪峰伫立,玉人成双,捧皑皑白雪,望头顶骄阳。
“死后,便将我的骸骨长埋圣世之万紫华巅,让我也能看看这大千世界是否也有如我般命贱的蝼蚁,是否有如我般任人宰割的羔羊。”
最终,还是选择了死。那一堵黄墙最终葬送了她最后的年华,只留一张破旧薄纸写满了她一生的无奈与荒唐。
忘素莲,忘红月……素净如月,红润如莲。这个女子至死都是一个人,与她依靠着的红衣,同葬在承载了千年岁月的圣世之巅。
“莲迹……她在你心中真的只如她说的那般肮脏吗?”
那双温润柔和的眸子看尽世间苍凉,此刻在皑皑白雪之中久久不动。
蓦然,他笑了,却是慢慢搂住苏霁瑶的肩膀。
“我没有如何厌恶她,只是我却是根本就没有看过她。也许,于她我是残忍了些。可至少,我却没有对不起你……”
苏霁瑶突然有些感动,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给她的心带来无法忽视的暖光。的确,给予不该给予的希望,于素莲还是自己都会是无尽的伤害。
莲迹,从始至终都是他们之间最为明智的,他如神祗,却也是血肉之躯,他知晓世间真情,却也洁身自好。这样的他,她如何不爱,如何不去珍惜。
忘素莲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可事后的收场便没那么简单了。
大长老倒台,长老院乱作一团。
众多归一神教自发涌上街头,以天神的名义要求为大长老主持公道。
炫杨带回来的归一教徒的尸体在城门外吊足了时日,在皇城百姓的见证之下,缓缓拉开了邪教清扫的运动。
为了镇压暴动的归一教徒,官兵在一日之内活捉越五千人,还当街斩杀了几名所谓头目。
只是,人心惶惶无解,归一乱世难寻。明理闹腾的都被处理了,这暗地躲藏伺机而动的却无迹可寻。
这段时间百姓吓得足不出户,生怕被洗了脑的狂徒血溅当场。
楚天赐带兵前来,在可能聚众发生血色事件的地点展开了大规模盘查,同时,全程已被发现的窝点也进行了清扫工作。
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人落网,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人死亡。只是,总有那么一群人如同蚯蚓一样,行动诡异,钻在土壤之中,明明躯壳还在,却始终寻找不到。
大致清算,越约莫还有三百人的小型队伍隐藏在百姓之间。
由于不敢轻举妄动,整个皇城在一个月之内始终驻守着官兵。
百姓的生活还得继续,只是,为了减少突发事件造成的伤亡,莲迹下令,犯人一天不落网,百姓的生活起居就都由国家承担。
每天都有专门的人员为百姓派送一天的食物,工作量大大增加,还得承受百姓没完没了的质问。
这样的办法始终不能解决了根本,饶是圣世国库丰厚钱花得起,可整日死气沉沉的牢笼生活然百姓们苦不堪言。
久而久之,不和谐的声音渐渐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