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
仿佛千根万根的针细细密密的穿过她的眼睛,直刺过眼球想头骨穿去。
她捂着眼睛,突然跌了过去。
剧痛还在继续,这次仿佛是在伤口上撒了红辣椒水儿,钻心般。疼过这一阵儿,苏霁瑶刚想松口气,可接下来的痛苦才仿佛是真正的痛。
千军万马呼啸而过,直接踩在她的身上心上,偏就叫她无法出声喊一句。那些奔腾而过的马儿在此刻变成了杀人的恶魔,一刀刀凌迟着她。她的骨血耗也耗不尽,生命停也停不了,只能承受着这般痛苦。
在她跌倒的那一刹那,那一双骨骼分明的手牢牢的将她锁在怀里,看她被剧痛折磨,他的眼眸不禁缩了缩。
扶着她的头,他抬眸看向那些诡异的挥动着的血红色手臂。
终是说道:“伤她,找死。”
苏霁瑶躺在床上,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毫无血色。
她身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一手替她盖盖被子,一手拖在床边。他脸色看不分明,但眸中流转的淡淡悲悯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这人正是那晚救了苏霁瑶的男子——莲迹。
生在圣世,本不怕鬼怪神明,可当晚,他本在打坐,可容和殿上空流散的黑雾透露着浓重的不安的气息让他心惊,又一想苏霁瑶那丫头还在这里,所以他顾不得许多,在功力未完全吸收的时刻冲了出来。
苏霁瑶是救了出来,可他这胳膊却被阴气侵袭,暂时是废了。
苏霁瑶本人当晚承受了剧痛之后就晕倒了,这才没有看到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主子……查到了。”
正当莲迹发呆的时候,云竹那厮从外走了进来。
莲迹的目光依旧黏在苏霁瑶的脸上,仿佛云竹没有进来一样。可他却是没有怠慢云竹,只是呆了一会儿,就开口了,止步这开口却只有两个字:“继续……”
云竹轻轻点头,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苏霁瑶。
“是当年安殊禾隐在宫中的势力,这人阴邪,擅做风水局,是个风水师。”说到这儿,他眼尖的看见莲迹的手指轻轻撩起苏霁瑶额前的碎发,忍不住撇撇嘴。
“他叫单丹志,与安智淑无甚联系,想来二人没关系。这个局布了许久,不曾有人发现……而且,安智淑安排苏霁瑶一行住在容和殿为的应该是不是要她的命,是因为苏霁瑶知道了她的秘密故而要小小惩戒一番。”
云竹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事的起因交代了一下,倒是简洁。莲迹听的清楚,心中自有一番算计。
“杀了吧。”
他说的是单丹志,安智淑犯不着现在就杀,可莲迹也绝对没打算留着她的命,这人即便没有杀人之心,可明知道是座凶宅还让人家去住,这番心思怎能不让人恼火。
云竹听到后,微微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年来,主子虽说弯弯绕极多,可向来没有如此果断的要一个人的命,听这语气好像是有多深的仇恨似得。
云竹猜想的不错,莲迹真是十分恼恨。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时,那苏霁瑶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邪气入眼这么简单。想想就觉得后怕,莲迹的眼神越发冰冷。
只听他说:“先拿个小的,等霁瑶起来,我们在秋后算账。”
云竹闻言,当即离开。
莲迹将飘走的思绪收了回来,又开始打量这个沉睡的女子。
这女子真不像旁的,别人怕的她偏不怕,她还非要跟你搅局;别人上赶着的,白给她她还不屑于要,当真是奇怪的人,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她的那番看似义愤填膺实则处处讥讽的话语。
她总是充满生命力的,即便知道了她家人数十年的算计,她都不曾在人前落过一次泪。即便被国家背弃,她却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在这么严苛的环境中坚强。
她一次次刷新了他的认知,邪气入眼有多痛他知道,可她即便痛极却一声不吭,男子也是该佩服的。
他盯着那苍白的面孔发着呆,却没有发现她的手微微一动,显然是快要苏醒过来。
苏霁瑶醒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可她眼睛睁得大大,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却是半天没有动静。
她的手指又动了动,这次,转转并不灵动的双眼,她惊恐的发现……她的眼睛……居然看不见了。
这超过了她的认知,她摸摸索索的伸出双手,挣扎着想要起身。
却惊动了呆滞的莲迹。
莲迹见她起来,赶忙伸出手去扶她,岂料她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的手,只顾着自己挣扎。
这架势可不是没看见就能解释了的,要知道他整个人都是对着她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有可能,邪气正面袭击,不死也得脱层皮,苏霁瑶伤了眼睛,的确可能看不见。
想到这儿的莲迹眼睛一眯,露出一个危险的神色来。
苏霁瑶坐起来,由于看不见,她只能慢慢的往床边挪,寻找合适的位置,下床穿鞋。
可动来动去,她以前眼睛那么好,这下什么也看不见,当真是不习惯。一个不小心就要翻下去。
还是莲迹眼疾手快,边扶她边说道:“小心……”
饶是这样也晚了,苏霁瑶直愣愣的从床上翻了下去,这可是屁股开花的事,苏霁瑶就算看不见,也吓得闭上了双眼。
莲迹心中大叫糟糕,也没闲着。当即旋身抱她,这么一抱,倒把自己也载了进去。只不过,他是当了她的垫背。
苏霁瑶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知道这人是莲迹,正是救自己的那人。
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倒在地上的她真是恨极了现在这个无用的自己,可事已至此却是没办法了。
她不知道莲迹身上的伤,莲迹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可好巧不巧的是,她倒下去压住的刚好是莲迹那支受伤的胳膊。她这么一压,他身上没什么感觉,就是那么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