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的时候,花轿才终于落地了,绯纤纤微微有了些睡意,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轿帘被人掀起一边,嬷嬷站在外头朝着绯纤纤伸出了手,毕恭毕敬的道:“娘娘,到地儿了,请下轿,随老奴来。”
绯纤纤的手在搭上嬷嬷的手时,身子一颤,这就到了吗?
头上盖着喜帕,绯纤纤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是一步一步的跟着嬷嬷后面走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踏进地狱一般让她纠结。
……
皇宫的一角,某高楼上坐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韩驲优雅的拿起石桌上的白玉酒壶为上官夜斟酒。
“你的新妃子入宫了,怎么?不去看看?”韩驲淡淡的开口,为上官夜的酒杯中倒了满满的一杯,随即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酒壶。
上官夜捏起精雅别致的玉杯,抬起脖子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宫中有规矩,新妃入宫,三日内皇帝不得相见。”
“呵呵……”韩驲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微微带着醉意:“你一向是不拘小节的人,宫中的这些规矩又何时能阻拦得了你,她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可别冷落了人家。”
上官夜听了韩驲的这话,黑眉一挑,好笑道:“你既然这般的了解我,那更应该知道我对一般的女人没兴趣,这女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没错,但我却也给了她想要的皇妃身份,从此互不相欠,我为何要对她多加关照。”
“唉,你就是这般……冷情……”韩驲的话中藏着浓浓的忧伤,右眼下的泪痣在那苦笑下更加深入人心。
……
绯纤纤看着眼前这宽广的宫殿,好大好奢侈。
金碧辉煌到刺眼,明亮美丽到惊艳。
这就是妃子的宫殿吗?绯纤纤不自觉的翘起自己的嘴角,绯音儿,这就是梦寐以求想得到的尊贵身份吗?你为了这地位可以狠心到动想要杀我的念想。
“娘。”绯纤纤起身,从刚才被自己扯落至地面的红盖头上踩过,走到窗前,看着幽幽的明月,今晚的月亮有温度,让绯纤纤觉得温暖,逐渐模糊的双眼仿佛能看见天空中娘亲的微笑。
“娘,过了今晚,我和爹就会来陪您,这样,您就不会觉着寂寞了。”绯纤纤不自觉的吐出这句话,就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刚才的忧伤变成了阴狠。
眸光转移,绯纤纤朝着那软塌走去,铺着金丝制作而成的金色毯子,闪耀的刺眼。绯纤纤坐下身子,拿起一旁水果篮里的削皮刀,明晃晃的刀身折射出森白的光亮,照射在她的双眼中,绯纤纤看见刀身里自己的倒影,幽幽的笑着。
只是,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黑影,原本僵硬的表情瞬间软化,黑衣,那个傻男人……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绯纤纤将刀子收进了衣兜里,屋外忽然传来了一些动静,绯纤纤眨着眼眸,回到床边捡起地上的盖头,从新坐好。
之后,许久都不再有任何声响,让绯纤纤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刚想掀开盖头再看一个究竟,却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大跳,赶紧端坐好。
吱——房门其实开的并不大,只是能够一个人进来的,不过由于这毕竟是宫殿实在是太大,导致开门声很响。
绯纤纤紧张的握紧衣兜里的刀子。
脚步声是越来越近,直到一双白色的长筒官靴出现在了绯纤纤的眼皮底下,只是盖头遮挡住了,最多只能看见了这男人的小腿,很修长。
这就是万人敬仰和敬佩的皇上吗?
只要她拿出刀,在他面前一晃,就是弑君之罪,满门抄斩。
这样,娘亲的仇就算是报了。
想着,绯纤纤就飞速抬头掀起了自己的盖头,红色的喜帕在掀开的那一刹那,她和他都懵住了。
韩驲的手还悬停在绯纤纤的脸蛋旁,刚才,他刚想掀开那盖头,只是这女人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
屋外的凉风吹进屋中,浮动着绯纤纤额前的发丝,月华如水,倾泻在韩驲身上,让两人看上去都有些许飘渺不真实的感觉。这风儿,这场景,这明月,这满屋使之不尽的惊艳,似乎都是为了这个人的存在而存在般。韩驲,这个容貌明明和美男子完全无半点关联的男子,却让绯纤纤无论如何都再也移不开眼。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没有女子对男子的心动,没有一见钟情的心悸,只是那静谧微凉的温柔,却触及到了绯纤纤的心底。
究竟是哪里来的感觉。
韩驲同样也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不得不说,她的美是可以让人见了一眼就深深铭刻在记忆中的,只是那暗淡无光的双眸却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闪动和明亮光辉。
“皇上,他……今夜不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韩驲着实称呼眼前的女子为皇妃之类的。他说话了,声音如预期中的温柔和好听,在配上他的一身朴素的麻布白衣,她可以用谪仙来形容他。只是可惜,是一个得了忧郁症的底线:瑶宫寂寞锁千秋,九天御风只影游。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花携满袖。
绯纤纤就那么愣着,直到好一会才发现没有人回话,才发觉起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只是,他刚刚是说了什么?绯纤纤不记得了,以为只是见了面的寒暄之类的话,遍也就开口回道:“好。”韩驲愣了一愣,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头一次见到得知大婚当日夫君没有入房也不哭不闹的女子,而且还是由别的男人来代为告知的。虽然说这宫中是礼仪众多,但是也不能完全这般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吧?
绯纤纤看着韩驲那疑惑的表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只突然飞进了屋子里的白色的鸟儿给吓了一跳,长得和夜莺一般大小,却比夜莺凶狠很多,喙和爪子都尖锐了很多。只见它扑扇扑扇着翅膀就落在了韩驲的胳膊上,而韩驲则是很习惯了一般,看着站在自己肩头上的白色鸟儿,只见它的小脑袋左边扭扭右边扭扭,上下打量着绯纤纤这个从未在她的视线里出现过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