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近十点。
齐诺也劳累地徒步走回家了,他这几天几乎都是这个时间段回去,总是因为一些事情而弄得很晚。而雪雅也总是在很晚的时候把饭菜热好等他回来就餐。
月朗星稀,夜里的主轴道尤为宁静,连风轻轻拂过的声音都能听到,就像是潺潺的流水。可是月下美景缺乏佳人共赏,所以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夜里也是挺恐怖的。
回到家里,打开门的时候里面通亮的光从门缝泄到外面来,异常的晃眼。
本以为雪雅会像以往一样看到自己回来时一个劲地从大厅跑来寒暄自己几句,然后把饭菜送进微波炉热好……可是现在,不但外面孤寂,连屋子里头都很安静,安静得让齐诺心头颤动。只有夺目的灯光在亮着,整间屋子的灯光太猛了,有些刺目。而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雪雅不在,齐月也不在。
齐诺看到这反常的情形也是满腹疑惑的,换上拖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里,四处张目,还是没发现他们的踪影,可能都睡了吧。
齐诺把桌上的饭菜送进微波炉里,随意拧了个开关,然后坐在椅子上静等着,心想这也太过寂静了吧?他看了看手机,才十点十五分而已。
他在等待食物热好之前,走上去二楼,探看下齐月和雪雅是不是都已经睡了。
可是在经过雪雅的房间时——也就是齐诺以前自己的房间,他听到了微微的啜泣声。
很小的声音,像是刻意被压下去,但每一次抽泣都忍不住出了声音。
有人在哭?
雪雅在哭?
虽然齐诺的脑海里还浮现出一些什么妖魂鬼怪之类晚上出行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样一些惊悚的幻想,但是仔细一听,真的是雪雅的声音。
她为什么会在哭…………
齐诺顿时心慌意乱。此时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而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开灯。于是他便轻轻地推开了门,准备进去探个究竟。
轻推开了门,门底和地板的摩擦声却传了出来。
吱——————
这尖尖的声音戳破了平静的夜,背对着齐诺的雪雅也被这声而警惕起来,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齐诺诧然的脸,而齐诺看到的是雪雅还留有泪痕的脸。
雪雅立刻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搐了一下,宛如兵荒马乱般的想把自己整理回原来的样子。可是眼眶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溢出来,两行的清泪,流落脸颊。
“你回来了呵……”雪雅淡淡地笑着,像悲伤的芙蓉,绽放出悲伤的花苞。
“嗯……”齐诺也没有什么反应,茫然地愣在那里,还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哭了?”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雪雅,就连雪雅哭泣的原因都不知道。
“没,没啊……”雪雅又擦拭了眼角,眼睛却红得血丝交错,难以掩饰。
雪雅是坐在地上的,倚着床,一束清幽的月光从落地窗投进房内,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月色淡雅而忧伤,是一片的惨白。雪雅残留在眼角的泪在月光之下闪着银白色的微光。
齐诺忧患地走近雪雅,她的泪脸愈来愈看得清晰了。
“发生什么事了??”
雪雅回避了齐诺投来充满温柔的目光,侧过脸,支支吾吾道,“没事……真的没事……”
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间哭了。
哭得嘶声裂肺,却拼命地想忍住滚烫的泪水。
齐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中却尽是悱恻的怜悯与柔和。他微微蹲下身体,正对着背着脸痛哭的雪雅。
“说出来吧,我能帮你。”
雪雅没有停止呜咽,双手不停地狠狠摩擦着眼眶。直到把混着泪水的眼角都擦红了。
齐诺很揪心,他一把抓住了雪雅的手,制止了她自虐般的行为。然后语气稍微沉重了些,“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来欺负你了??还是你父母来痛诉你???”
雪雅依旧哽咽着,“我也想……我的父母来教训我……”
齐诺瞥然一惊,好像预料到什么不幸的事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雪雅已经抵不过心头的哀痛了,把头埋在齐诺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后背,涕泗横流,“我爸妈他们……死了……”
死了。
雪雅的父母,死了。
齐诺蓦然一瞥,方然觉醒……难道刚才在MK咖啡屋前出现的两名死者……就是雪雅的父母?!!
于是他又回忆了一遍,男死者名叫柳文江,而雪雅原名是柳雪雅……是同一个姓啊。
面对极度伤心的雪雅,齐诺也只能是安慰几句了。雪雅紧抱着自己,仿佛是寻求一个可以宣泄哀伤的依靠。齐诺无法动身,他现在可以做的就只有给雪雅一个肩膀,“尽情地哭吧,哭一场就没事了……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给你。”
雪雅依然流着泪,脸深深地贴在齐诺温暖而坚实的肩上。
齐诺轻轻地捋着雪雅的头发,希望能舒缓她的伤。他也为雪雅如今的身世感到凄伤,本来雪雅就已经很可怜了,遭到自己男人的玩弄然后那男的一死了之。接下来是同学们和镇民们的冷眼相待,还有自己父母的不理不睬,现在就连自己的父母也去世了……这一幕幕伤感的剧情都在这个少女身上上演着。
——真希望你能把所有悲伤都忘掉——
——然后你可以快乐地活着——
她是个好的女孩,和普通人一样,拥有着梦想,有着自己的前途。可以和别人一样,自由地恋爱,自由地享受着生活,但是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摧毁了这一切的一切。
雪雅抽噎了许久,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齐诺哀悯地低头看着她,自己也有一股泪水涌上心头的冲动。“不,你还有我,还有你的朋友……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对,你还有我,还有朋友,还有关心你的人——
绵绵的暖意,飘忽心头。雪雅微微抬起头,直视的是齐诺恍如带有笑意的目光,暖和得如冬日阳光。而齐诺面对着雪雅的泪目,月色下迷离扑朔,精致好看。
如此近的距离,两个人的心好像都静了下来的,但又仿佛在某处波涛汹涌着。就这样对视着——深情地对视着。
两张脸以微妙的距离互相靠近。
直到,两唇相接,温度交传。
他们都闭上了双眸,月下的接吻若如罗曼蒂克唯美的恋爱。
——其实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真的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