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夜结束之后,已经是朝阳初升了,天边的云朵被晨曦染得晕黄开来。
和伊莎聊了几句之后,她的情绪也在昨晚的痛哭一场后畅怀了许多,现在只剩下的就是时间来愈合伤口了。
齐诺和雪雅也离开了,他们此时已经疲惫不堪。本来只是想去探望一下伊莎而已,没想到会当作是前来吊唁和守夜的人,在那里睡也睡不着地坐了一夜。
“还去学校吗?”雪雅这时精神恍惚地走在路上。
“我想回去补补睡眠。”齐诺打了个哈欠,“你呢,去吗?”
雪雅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也很累。”
“那今天就请假吧,一起睡觉。”齐诺活络了下筋骨。
“一起睡觉??!!”雪雅惊诧万分地看着齐诺,目光中参杂着羞愧和尴尬。
齐诺见她如此大的反应,很快地连忙摆手解释道,“空间上是分开来睡的,别误会呃……”
“哦……”雪雅抿了抿嘴,“齐诺,昨晚你和伊莎……在守夜进行的时候出去了一阵子吧?”
“嗯,被你知道了哈。”齐诺从容道。
“那出去干什么?”雪雅这时的语气好像有点拷问的味儿。
齐诺不想把伊莎哭的事情告诉雪雅,因为伊莎自从在诗沫走了之后她本人就很反感让别人知道她的懦弱之处,所以齐诺只好随意编制了一个理由,“在后院安慰下她而已。”
“就这样?”雪雅犹疑地看着自己。
“嗯,就这样。”
“哦,那没事了。”雪雅微微垂首走着,“不过她真的有点可怜,连自己的父亲生前都没见一面就这样要与他长辞了。”
“她知道应该也很后悔吧,”齐诺感慨道,“毕竟都有前例了,所以估计她也不会那么任性地再离家出走了,她还有母亲。”
说到这里的时候,雪雅突然如深感触,自己和父母也好久没见面了。再这样僵持下去,会不会也像伊莎那样等到失去了才追悔不及。
齐诺看着雪雅心有所想的样子,便第一感觉她想的是什么。试探地问,“怎么,想回原来的家了?”
雪雅恍惚地轻摇了头,“呵不是,那个家有我没我都是一个样,反正他们都不在乎的。”
“怎么,你嫌弃我啦?”雪雅回过头看着齐诺,让人怜惜。
“不,不是……”齐诺怎么觉得她这句话好像是不负责任的那些东西,“你在我家想呆多久都行,反正又没什么大碍的。”
“放心吧,住几天我就会走的,不会麻烦你们太久。”
“也说不上是麻烦……”
……
这一天,9月11号,风平浪静,可以睡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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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
洛云开车来到了主轴道旁边的警务室,因为在这里可以查到关于布诺镇镇民的基本资料。
“嘿,老王,最近怎样。”洛云一进门口就对着里面正在值班的那位两鬓稍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老王恭维地站起来,一面笑容,“是洛云医生啊,很久没见你来这里了。”
“最近你们很忙吧?”洛云打探道。
“是啊,”老王烟瘾大发,从衬衫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了洛云,怅然若失地说:“最近很多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搞得我们这一间唯一的警务室的所有人要四处去奔波。”
洛云接了烟,然后掏出随身的打火机点燃,“我何尝又不是呢,全部都要我来验尸。”
“验到什么结果不?”
洛云摇了摇头,“一切未明,这些事情太诡异了,就连死因都神秘。”
“已经出现了这样死状的6个死者了吧?”老王深沉地吐出一口烟气,“虽然我只是坐在这里值班,不用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现场。不过我感觉到……这个镇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洛云微微地掠过淡笑,“可能吧。”
“那医生你大驾光临有什么事要帮忙吗?”老王望眼欲穿。
“嗯,帮我查找下一个人的资料。”
老王从一个文件柜冗杂的文件里,找出一本黑色装订的厚厚的本子。“那你要查的人是什么名字?”
“她叫林婧。”
“林婧……”老王摸了摸后脑勺思索着这个名字,“好像没怎么听过……我来查查看吧。”
“嗯,拜托你了。”洛云找了个位子坐下,头顶只有一把风扇悠然地转动着,现在快临近正午了,阳光剧烈得很。
十分钟过后,老王已娴熟地把本子翻了两遍,仔细地看了又看,但最后却毫无线索。“找不到这个人的名字。”
“找不到?!”洛云顿时一惊,“你再认真查查,或者是外来的人,能看看有没有外来人口的资料吗?”
老王轻轻拍了拍洛云的肩膀,“外来的人和布诺镇的镇民都查过了,没有你说的这人的名字。”
“你要查这个人,有什么事吗?”老王不急不躁地问道。
“呃……也没其他事,就是帮一个失忆的人找她的居处而已。”洛云此时有点失望。
“直接来这里报案让警方去找不是更好吗?”
“有原因的,”洛云发愁,“所以不能太过张扬。你能保管这件事吗?”
老王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以后难有困难一定要来警务室这里。”
“嗯,一定的。”洛云也没逗留了,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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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
正午的烈阳温度极高地撒下了灼热的光线。
艾莉娅一个人走进了杉树林里,阳光从枝叶间照到地上,剪成了碎玻璃似的阴影。一派高大挺拔的杉树,笔直的杆,给了她一个挡光的好环境。
四周静寂得很,秋季没有蝉鸣。艾莉娅还是向前走着,一段路程后又很熟悉地拐了个弯。
终于,来到了一块简单而整洁的墓碑前。
是伊莎当时为死去的诗沫所做的墓碑。
她蹲了下来,然后把攥在手中的那支艳红的花拿了出来,插在了墓碑前的瓶子上。
艾莉娅恭敬地双手合十,沉重地拜了一下。在墓碑的周围没有什么杂草,而且诗沫真正的墓碑根本不在此。但她仅知道能放飞悼念的就只有这个地方,一个寄托悲伤的地方。
“诗沫……你在那里很孤独吧。”她说的时候仿佛要落泪,却没有任何流泪的迹象。
艾莉娅是高一的时候才转学来布诺镇的,而诗沫则是在初三那年就已经事故去世了。
两个不交错的时间,却有着一段交错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