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杉树林略显得阴森。
雪雅看着窗外淋漓大雨,空荡荡的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伊莎没有回来,这使她担心得很,当然她也不知道伊莎的父亲已死的事情。
她在屋里忐忑的坐立不安,踱来踱去,漫不经心。现在就好像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当然可以冒雨冲出去,可是这样在颠簸的杉树林里容易滑倒。就像两年前诗沫遇难的那境况一样。
雨声让人心乱如麻,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但是仰望天色却依然是毫无生气的暗沉。
雪雅一个人蜷缩坐在床上,把头埋在膝盖上,至少这样能让自己静下来许多。可是,试想一下,起码狂风骤雨能给你带来强烈的存在感。假如现在突然间风和日丽,那样子的安寂岂不是更恐怖?
好孤独的一个人……雪雅一些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自己离开了父母已经一周左右了,虽然已经给他们留言说这段时间会去同学家借住。但是一周里没有其他联系,她的父母也依旧漠不关心,就像没有她这个女儿一样。还有学校方面,自己也一周没有过去了,虽然在这些天里是伊莎来担当老师授课,但是却还是有种被孤立的感觉萦绕心头。
膝盖有点凉,被泪水浸湿了。
叩——叩——
突然间敲门声想起,把埋头的雪雅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是谁……”她的声线忍耐不住的颤抖着,怯怯地问。
“是我,齐诺。”
一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雪雅的心情也松了下来。她有些悦然地走过去开了门,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惊喜和安分。
开门之后,齐诺已浑身湿透地站在屋檐下,手中的雨伞还不停地滴着水。
“快进来,小心着凉。”雪雅立刻把齐诺拉进屋内。
齐诺环顾了四周,拭了一把头上的雨水,感慨道,“这里还是没变啊……”
“废话,你才几天没来而已。”雪雅从衣架上拿出一条白色的毛巾,递给齐诺,“快擦一下,这样的天气很容易感冒。”
“谢了。”接过后,齐诺才发现这条毛巾和自己刚来这里时用的那条一样,“怎么又是这条……就没有第二条吗。”他轻声嘟囔道。
雪雅白了他一眼,“能用就用吧,又没有病,怕什么。”
齐诺迟疑了片刻,敌不过身上的凉意,还是用了松软的毛巾来拭擦头发和衣服。
“这么大雨你还来,不怕出意外啊??”
雪雅的语气中有些责令和担忧,在雨天杉树林里出意外,这多么像重演了某件事啊。所以使她十分的避忌。
“电话打不进来,所以只能亲自登门到访。”齐诺继续擦着湿遍的衣服。
“那是什么事?是不是伊莎发生了什么?”
齐诺放下了毛巾,“嗯,她这几天要回家,来不了这里,我是来说一声的。”
“她发生什么事了?”雪雅诚惶诚恐地追问道。
“呃……反正你以后也会知道,不如我现在告诉你算了……”齐诺像是做预告的那样让人满怀期待。
“嗯。”
“她的父亲,昨天死了。”
齐诺本想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来淡化这句话的恐慌和杀伤力,但是他看了看雪雅的表情,不知所云地抽搐着。像是丢了灵魂似的,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体。
“雪雅,雪雅!”他抓紧雪雅的两手摇晃了几下。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眼神呆木地看着齐诺,尽量收敛住自己的畏惧和不安,然后轻轻地“哦“了一声。
“让她安静几天吧。”齐诺说,他之前也经历过杜阿姨的死亡。那时候就像发疯和落魄一样,需要的是安静,一个安静的能让自己思索的场所。
齐诺发现雪雅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就像是沦陷在孤独里的那份无助的迷茫,瞳孔中闪烁的尽是漂浮不定的目光。
“所以说,在伊莎回到这里之前,你来我家暂住吧……当然我没有任何歧途的。”齐诺爽朗地微笑着。
“嗯?”雪雅不敢置信地呆呆望着他。
“因为你一个女生住在这地方,很容易有危险……当然你想回家的话也可以。”齐诺阐述着解释。
当雪雅听到“回家”两个字时,心里犹如掠过一阵灰色的风,异常失落。尔后,她缓缓开口,“我住在你那里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不会啊,你来了之后睡我房间,我去月那里睡就行。”
雪雅再三沉思。虽然心里也想这样做,但是已经给他添乱了许多了,再那样下去可能终有一天会让他们鸡犬不宁。
她又抬眼看了看齐诺从容的神情,也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好,谢谢你。”
“没事儿,一起走吧。”
……………………
两个人各自撑着一把伞,走在杉树林的小道中。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很近,因为防止其中一个跌倒,所以几乎是互相扶持的姿态。
“这些天真是打扰了你很多,不好意思。”雪雅心存内疚地说。
“别放在心上。小事罢。”齐诺认真地谨慎地前行着,下雨的路是很滑的,况且现在情况恶劣,很容易就滑倒。
“那个……”雪雅犹豫不定地开了口。
“怎么?”
“伊莎的爸爸……也是那样的死状吗……”声音中充满了胆怯。
齐诺停下了脚步,沉沉地点了点头。本来这个事实不想让她知道的,生怕会撩起她那段不堪的回忆。
忽然,雪雅的脚碰到了一颗细滑的东西,一羁,刚要踏出的另一只脚也被撂住了。整个人失去中心地猛然向前倾倒。
“啊——”
那一刹间,那一秒钟,雨伞被抛在了空中,然后一阵强风吹袭,把伞刮到后面去了。
齐诺双手接住了滑倒扑在自己怀里的雪雅,幸好反应及时,不然她肯定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小心点,这路很滑。”齐诺不禁责怪了一句,扶正起她。
“谢谢……”雪雅的脸泛起了微红。
这个时候子只有齐诺一把雨伞了,两人同在一伞下,因为伞不算大,所以也容纳不住两个人的空间。雨水无情的撇过来,雪雅只能紧紧地挽着齐诺的手,倚在他身边,尽量腾出空间来。
就这样两个人紧靠一起,向前走着。
这是多么煽情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