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睡眼惺忪间,却见熟悉的身影正背对我站在窗前。
今日纳了新人,他仍回我的绯烟宫,虽不知是几时回来的,但我心中却很是欣慰。于是主动前去,将仅披着薄纱的玲珑身躯贴近他宽阔的背脊,双手搂住他的腰身。换作平时,他一定是热情地回应,然后化被动为主动,但是,他僵直着身子,并未有什么反应。
屋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暖意融融,窗台上一枝红梅斜斜插在白玉瓶中,隐隐中的暗香浮动。
或是感觉到我的丰盈,他原本僵立着的身躯才渐渐软化了一些。
阴暗中,我仰头望向他的俊挺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钻到他身前,踮脚在他唇角谄媚地亲了一下,“早知道你会回来陪我,我就不会为了这些破事喝醉酒了。”
他勾唇,笑意却只是冷冷地浮在脸上,并未达到眼眸深处。
“本是想要和你一起回来的,但散席时才发现你已经走了。”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是谁陪你回来的?”
“自然是素心和吉祥啊,还能有谁?”我答道。
他突然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凛冽的黑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茫,“要是我不回来,你又会让谁陪你?”
我来不及深究他这话里的含义,他已封住我的唇,他的舌尖辗转吸吮,酒意犹在,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披纱已被他一把扯下,我唯有颤抖着接受他如痴如狂的探寻索取,几乎不能呼吸,窒息在他的怀中。
第二天,我睡了许久才起床,此时已是正午,房间里寂静无人,案上却仍有半杯残酒搁置着。
我坐着发了会儿懵,才起身随意披了件薄纱,往浴室去沐浴。
浴池中早已撒了花瓣,香气四溢。去浴池中泡了好一会儿热水,整个人才缓过些神来。想起昨夜的事,有点莫名其妙。严峥突然来得激烈,我也只当他是酒后糊涂。
哗……一声水响,如珠玉飞溅,我从浴池中站起。
素心知道我起来,将早已备好的袍子给我披上,房间里有火炉熏得暖意融融,没有一丝寒意。我光脚踩着上长长的绒毛地毯,缓缓行至妆镜前坐下,问:“皇上呢?”
素心恭敬答道:“皇上一早便去了上朝。”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纠结的长发,凝眉不语。心里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想琢磨点什么思绪出来。
这天过后,他却并未再来绯烟宫。
之后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雪,绵绵密密,在琉璃瓦顶上厚厚地结了一层,整个宫殿像是裹上了银装。过了几日,只听说他晋了胡娉婷为瑾贵人。萧瑟的冷风吹过,送来诡谲的寒意,一颗心,莫名地发凉,冷到了骨子里。
今夜,他又去了羲和宫,我心中满是酸涩。但是,如何介意?他是皇帝,他本就拥有佳丽三千,后宫的女子为他开枝散叶,也是理所当然。
早在进宫之前,我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唯一,我又凭什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