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轻抚他伤口的位置,“痛吗?”
“我不痛。”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你不要担心。战场上哪个不会受点伤,这点儿算什么。”
“可是……”我仍是担忧不已,在这个时代,医学并不十分发达,一个小小的风寒或是伤口感染,都有可能要了人命呢。
他却伸手点住我的唇,自己笑道:“这可是因祸得福呢,对方只看到我的勇猛,却没有看到我受伤,当晚吓得送来求和的贴子,并送来族中的公主来和亲。如今沙陀族俯首称臣,北边得以平静,我这次的拼命可是值得的。”
他说起战事或朝政的时候,总有淡淡光华自他眼底焕发,令我看得呆了。
他如今是一个经历过不知多少次战场杀戮的男人,平日里虽是一副随意不羁的模样,可内心里却已满满是狠厉和计谋,再不是以往那个阳光男孩的模样。属于秦可的记忆渐渐淡去,他早在这帝皇的路上渐行渐远。
我心中不禁黯然,却又不好阻挡他的意气风发,于是装作揶揄道:“的确是因祸得福呢,不然哪里得来的这么漂亮的异族美女,还是个公主。”
“你又吃醋了?”他吃力一个翻身,与我调换了位置,将我压在身下,猛地含住我的唇瓣吮吸起来,手上也不得空,忙着解开我的衣裳。
他伸手轻拔,抽走我发间并蒂海棠的步摇,满头柔亮的长发如水般流泻,罗衣已半解,露出一抹雪白的香肩。
见他如此猴急,我不由慌张起来,手抵在他灼热的胸膛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使伤口裂开,惊道:“你不要命了?你的伤口才刚绑好!别再乱动了,放开我,好好躺着!”
“我要你知道,什么公主,都比不过你。”他像个孩子,将我紧紧地箍在怀中,任性地不肯松开,霸道地说:“你要答应我,不许生气。后宫这么多女人,我却只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你是我老婆呢,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你要是生气不理我了,我怎么办?”
难得他如此低声下气地哄我,说着如此孩子气的话,却又直白得让我感动到热泪盈眶。
他叹息道:“我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受了伤,那些老臣子只会小题大作,或许有些人还会趁机犯乱。谁能预知这些呢?我既是担下了江山,在所有人的面前就只能装作神一样的样子,无所不能承受,否则就会有人拿来说事。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说到正事,他的神情间多了几分深沉,没有了平日的随意。
我当然可以理解,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让我知道他的秘密,也只因为,只有我,才可以如此无条件站在他身边,支持着他。
鼻尖是他淡淡的龙涎香味,我安然地闭上眼依偎在他怀中,他手一直轻轻抚着我的脊背,那前所未有的安心让我感觉放松。
已是掌灯时分,一层浅薄橘红的光晕透过窗棂暖暖敷射,整个清心殿里难得的温暖柔和。两人如此相依着,说了一昼无绪的傻话,竟都不觉得有一丝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