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是中原大陆的天朝大国,四周有大月、岐山、北齐、胡夏、西蜀等国,还有之前被严峥侵占吞并的附属国南珠,及游牧在戈壁和草原地带的部落,他们的君主和首领每年都会亲自,或派出使臣来东越聚首朝贺。
今晚,便是各国及各部落使节来皇宫觐见的日子。
西蜀虽与东越相邻,但重山阻隔,因此君飞扬从来不曾参加这样的朝贺。但我却生出期待,希望君飞扬会出现,带我离去。
想起之前偷听回来的那个计划,今晚会有人对严峥不利。于是我趁机地对严峥说,我想要随他出席,因为怕出什么意思外,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无虞才能放心。这其实不是籍口,我虽有其他意图,但纵然如今不再爱他了,可是仍不愿他有什么伤害。
他不知我心中所想的其他,只察觉出我的关心,难得欣喜地漾起了笑意,眼里有些微的欣慰。
斜阳渐沉,我坐于镜前,独自梳妆。
一袭窄肩广袖束腰的石榴裙,淡淡的粉色迤逦,脸上略施粉黛,如墨的青丝盘成精致的芙蓉髻,饰以琉璃燕尾钗和细碎珍珠,清雅的装束,并不是那么出众,却也不失礼数,宫中数年,我知道在什么场合应该如何打扮自己。
他站在殿门前等我,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夕阳最后一点余辉,那背影,恍如隔世。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悦耳轻悠的丝竹声不绝于耳,美人妖娆,于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宴席从大殿中央分成左右两边,左则是妃嫔的案几依次排开,以三重水晶帘子遮挡,对面则是来使与大臣将领的宴桌。
目光掠过,席位间,果然没有君飞扬的身影,也对,这般的情况,他又如何会来。
黯然收回目光,我随严峥走上九级御阶,立在龙椅后,居高临下望着殿中一切。
萨雅此时已重新受宠,复妃位,封号不变。只是如今多了馥妃,她再不似以前那般风头无两。她一身朱红色镶金边的穿花百蝶长裙,裙边用钻闪熠明的银白丝绦束紧了,愈加显得细腰若素,身上发间并无繁复的首饰,越发的低调。她只是如同往日一样,精致无暇的脸庞上仍是挂着漫不经心的淡漠笑意,这抹笑意只是挂在脸上,淡淡的,冷冷的,并没有渗入她的眸底。
看见是我,她涂朱的嘴角微微一挑,那笑亦是宛若荒芜,她隔空遥遥冲我举杯,掩袖啜饮一口,隐在阴暗中的脸庞却是看不见半分喜悦。
云裳坐在萨雅一侧,她今日妆扮得分外明亮,一袭水蓝色繁绣烟罗薄纱裙,逶迤拖地,如烟似雾一般,高挑的飞月髻上斜插着两支玲珑花簪,有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缀下,华丽而不失雅致。
她也很快看到了我,之前她要么避于宫中,要么我偷偷去看她,并没有露面,因此一直未曾碰过面,如今突然看见,只见她的眼中盈盈聚满了泪水。我淡淡笑着朝她点头,示意一切安好。
旁边有个空了的座席,按排位应该是馥妃的位置,可是她却不知去了哪里。我惦记着她的阴谋,环顾四周,却并无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