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甚好,珑儿陪我出来散步。
廊下的紫藤花已然落尽,狭长的果子,累累垂着,而翡翠葛紫红色嫩叶在阳光沐浴下渐渐变得浓绿,一串串数十朵串在一起的花儿,碧玉色透着蓝色的光泽。花圃中的芙蓉花大片大片地盛开,隔得远远的,就能闻到清甜的香味。
我穿着浅蓝色绣桔花的高腰长裙,挽绯色半臂薄纱,携着珑儿,欣然欣赏着美景,慢慢走着。可还没步出宫门,便突然腹中抽痛,那痛感渐渐加深,我不禁弯下腰来,抓着小蛮的手臂力道越来越重。
珑儿吃痛,却不知何事,只是慌张地回身扶着我问:“夫人怎么了?”
我咬牙断断续续说:“我怕是,要生了……”
幸好我们并未离寝殿太远,珑儿高声唤来阿凉,二人合力将我搀扶回到榻上,又急忙叫来早已待命的产婆大夫。
寝殿里众人忙忙碌碌,我躺在床上听从产婆的话吸气呼气,可生产的过程多么艰苦,我感觉自己已抽离一切外在,排山倒海而来的疼痛早已覆灭了我的理智。
我咬着牙用力,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想必也是狰狞,差点没晕阙过去。
几名产婆在我身下唤着:“夫人,用劲,再用劲,孩子快要出来了!”
君飞扬从外面匆匆赶来,满脸焦灼,他紧紧攥着我的手,好像要将他身上的力量,全部传达给我一样。他带着薄茧的手掌缓缓抚过我的额际,小心翼翼地抚去我额上的汗,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下腹一阵比过一阵的疼痛,此时我的脑中已是一片漆黑,带着几许金星,在感觉力气快要使完的时候,终于听到“哇”一声响亮的啼哭……
依稀又听见谁在惊呼,“天呐,还有一个!”
只记得他抓紧我的手,抖得那样的厉害,然后,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午夜醒来时,只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我无力地睁开双眼,房间里烛火摇曳,君飞扬正伏在床沿,他的凤眸中满布着温柔缱绻,眸色深凝,敛着数不尽的柔情。
见我醒来,他忙不迭地唤来大夫,待大夫看过一切安好,又亲自命小蛮跟着去领了药,才放松下来。
我身上已是换了淡黄的绸衣,环顾四周,看见床边竟是放着两个小小的摇篮。
君飞扬知我心意,将摇篮轻推至我床前,柔声说:“你瞧,他们兄妹二人,多像你。”
我如何都猜不到,我竟生下了几率极小的龙凤胎宝宝,他们的小脸蛋粉俏娇嫩,甜甜酣睡,丝毫不被外界打扰。
我欣喜地细细看着,君飞扬虽说孩子像我,可是那眉目都是像极了他。说是像我的话,不过是哄我高兴罢,可再如何,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再看着他们熟睡的可爱模样,心里竟是无限平和与宁静。
顿时觉得,这一路以来,为了他们所受的苦,所做的决定,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