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翘初封为美人,随伺帝皇身侧,很快便怀了身孕,如今晋封为淑媛,严峥更是破格许她住进了锦元宫的漪兰殿,待生下皇子后即可晋为嫔。
“锦元宫?”我疑惑道:“那不是懿贵妃的宫室?怎么会让她住进去?”
素心回答:“娘娘不知,现时朝中与后宫的格局,早已完全不一样。懿贵妃因为萨丞相与龙骧大将军涉嫌谋乱,已降为承御,移居至雪阳宫不得出。”
萨雅那么高傲的性子,如今被降为最末等的承御禁足,她如何接受得了?我和她冷眼相对两年,也看得出她极是深爱严峥,严峥与她青梅竹马,亦是宠爱,为何又忍心如此待她?
我回想起一路上他对我的态度,心头突然一阵寒冷,我这次回宫,他亦不会像以往那样,待我如初了吗?
素心仍在絮语,说皇后因意图谋害紫翘腹中孩子,被废为平民。这一年,他励精图治,掌握了全部实权。柳氏一党势力被削,太后亦已久未出过寿安宫,原本由太后安插入宫的婧昭媛、容嫔、瑞贵人、瑾贵人等更是树倒猢狲散,再不得皇帝宠幸。另外孙姒晋馥妃,云裳稳步上升为舒妃,与郦妃形成三妃鼎立的局面,有不少新的王公贵胄家的女眷进了宫伺候。新晋出头的妃嫔层出不穷,这东西十二宫中空缺的殿楼轩阁早已填充得满满当当。
久别归来,原来已是人事全非。
后宫中,依然有人得到隆宠,也有人失宠,一切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我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到他,反而成就了他的怀抱里有更多的佳人。也是,他是皇帝,怎能奢求他一生独爱一个女人?
正听着,晴曦禀报说舒妃来了,话音未落,云裳已是快步进来,执起我的双手,双眼直直地落在我的脸上,把我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二人久别重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良久,她才平静下来,对我嘘寒问暖,一如以往温柔,只是很贴心地避过我失踪这一年的事情不问,甚至不提自己已晋为妃的身份。
我与她相处多时,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对我处处呵护和关怀,从来不争不抢。其实她是爱严峥的,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对着他说话时,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吧。这样的心思,让我如何再去计较?
晚上在繁花楼中有庆祝严峥与我回宫的宴席,说话间,云裳为我挑选着衣裳和配饰。
一件紫罗兰锦绣芙蓉拖尾拽地的长裙,镶银丝边际的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水芙色云雾腰带轻系腰际,衬得纤腰不盈一握,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了叠云髻,层层迭迭的挽了起来,光洁的额头贴了芙蓉花形的金钿……晴曦欲将一支紫金飞凤流苏步摇插在我轻挽起的鬓髻上,那是我初封皇贵妃时,严峥在册封礼上亲自为我簪在鬓上的,极是华贵,且意义非凡。
可我摇头阻止,刚刚回宫,我不想那么高调的引人注目,推开那些耀人眼目的金玉宝钗,最后只选了一根乌木雕凤头的簪子,垂有红苏几条,样式简单又别致,且不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