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飞扬察觉不妥,要前来护我时,却已来不及。
那百十名青少年一手仍挥舞着火龙作遮掩,另一手却已从腰间齐齐亮出了明晃晃的弯刀,准备战斗。
顷刻周遭动静大起,兵刃之音不绝于耳。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将我拦腰抱起,迅速地将仍未回过神来的我揽进了人群里。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我已被蒙面人从君飞扬眼前掳走。
恍惚之中,我仿似嗅到一丝极细微的甘苦味道,那人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如此熟悉,一闪而过。
我看着蒙面人那双幽深的黑瞳,不顾被劫持的危险,忽地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巾。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俊朗霸气的脸孔,透着棱角分明的英气,仿佛熟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知为何,仅是那一瞬间,心中已尽是酸楚委屈,眼眶不知不觉聚满了泪水,风轻轻一吹便滚落下来。
然而后方追兵紧紧追来,他并无暇理会,只迅速跨上座骑挥鞭策马,与接应的队伍一路狂奔而去,并与我说了一句:“抱紧我。”
这三个字,令我无端一怔,记得有个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的男子,也曾在我耳边说:“别怕,抱紧我。”
一时恍惚,心中酸楚不能自已。
天已入秋,夜色寒凉如水,几颗星星挂在空中透着暗暗的光。
那人牵动着缰绳,打马疾驰,冷风蓦然从衣袍中灌入,我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他亦拢起斗篷稍稍将我裹紧了些,比起君飞扬,这黑衣人是如此的陌生,然而,我却莫名的不感觉惧怕,反倒是依偎得更紧。
好不容易,才跑出外城。又听得远处‘突突’的马蹄声。
竟是君飞扬率亲信策马前来。
黑衣人微微沉下脸,扬起长袍便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搂进怀中。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迎了上去。
两支人数相当的队伍也开始厮杀起来。
君飞扬见黑衣人怀抱着我策于马上,他的眼眸一凛,竟变得冷冽。
眨眼之间,他已挥剑杀出血路来到我的身侧。刹那间,漫天血色飞扬。
黑衣人一手拉着马缰将我紧紧扣在胸前,一手持刀抵挡,举剑亦朝君飞扬刺去。
两骑战在一处,二人实力相当,一时胜负难分,杀到难分难离。
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君飞扬顾忌那人怀中的我,每每出招都预留三分力,处处避让。
黑衣人看出了君飞扬不愿伤我,所以与他刀剑交击之间,招招都是凶狠急攻,无一招不是险极,剑剑不离君飞扬要害。
突然眼前一遍猩红溅开,竟是君飞扬受了伤。
只见他的肩胛被严峥划破了一道伤口,血正汩汩地往外直冒。
“啊!”我失声惊呼。
那人的手环上我的腰间,故意更显得亲密,抬眼望向君飞扬,冷笑道:“你当初抢走我的女人,就没想过我会夺回?”
他说,我是他的女人?
君飞扬听得这句话,亦突地顿住,眼眸中惊疑不定,长枪伫立在地,再也提不起来。
那人缓缓提起剑,指住已经受伤的君飞扬,傲气地睥睨着君飞扬,那眼神中的轻蔑不加掩饰:“我的女人,谁敢动一下,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呆滞当场的君飞扬,感受到背后黑衣人身上浓浓的杀意,这一场生死对峙,若他再进攻,君飞扬必死无疑。我心口一窒,脑海中,闪过的君飞扬初见时涉险救我,和后来那些暧昧时刻温存的画面,他给予我安定和温暖,我当然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想到此,我已抬手抱住黑衣人握剑的手,低声道:“不要伤害他,求你。”
那人听了,冷眸微抬,嘴角的笑越来越邪佞,眼中有着不掩饰的嘲讽,毫不在乎地收起剑来,策马离去。
待君飞扬反应过来,黑衣人已带我越跑越远,君飞扬受了重伤,这黑衣人又怎么会再被他追到?我在颠簸间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彻底看不见。
那黑衣人和君飞扬的脸孔,还有各种画面不停地交叉变换着,我的心绪起伏,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