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琴的步法极为迅捷,忽地身形一滞停留在风属性的巽宫位,巽宫位金光大放,这光如同末世的希望一般明亮的让人不敢直视,男修的心沉到了谷底,金光八卦能绽放如此闪耀的光芒,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她果然是要用禁咒对付他。
主看台上有人想要劝阻,却已来不及了。
只见武台中央裂开一条尺许长的空间裂缝,里面灵光飞速闪动,形成一个小漩涡,正是风系法术中的禁咒——风暴。
一时间武台上狂风大作,遮天蔽日,时不时传出一声惊叫。
“师弟,那真的是禁咒吗?”彩墨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
李天涯若有所思的道:“裂缝虽才尺许,不过却是名副其实的禁咒。”
他几乎可以肯定,薛冰琴身上一定有增幅修为的法宝,就像他的八卦幡。他也有自信,只要到了魂晶期,他一样能召唤禁咒。
而她的法宝显然威力并不太大,元婴期境界的修士召唤的禁咒通常有丈许长,而薛冰琴的禁咒只能勉强算是。
但是在魂晶期组别的比赛中出现了禁咒,也着实是件令人吃惊的事。
薛冰琴意在示威,并不当真要凌虐对手,风暴停歇后,男修只是因窒息暂时昏迷,并未有何伤处。
“坤门薛冰琴胜!”
空中的道柔暗自得意一笑,轻轻对薛冰琴摆了摆手,薛冰琴便飞下了武台。
坎门弟子的赛程排的都比较早,第一天就参赛了四个,毫无疑问他们都输了,只剩下次日首场比赛的大牛。
大牛一宿未睡,在院中不断的习练着五行诀。
后半夜,李天涯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打着哈欠道:“大牛,还不睡呢?”
“俺睡不着,想多练一会。”
“大牛,可别像大师兄那样死不服输,打不过就跑,你围着武台逃两圈执事弟子肯定宣布你输。”
大牛心头一堵,道:“你教俺这个干吗?”
“我怕你受伤,刻苦修炼没有错,可比赛靠的不是这个,那是要随机应变的。要说起来,我最烦就是同门间会武,出手重了别人指责你,出手轻了赢不了,那何必会武呢?会武的精神就是全力以赴,被他们弄得成了友谊切磋,想想就没意思。”
“不听你胡说了,俺去睡了。”大牛生气的走了。
“好好休息,明天比赛放松点,当心别受伤就好。”
“知道了。”
李天涯独自坐在凉亭里,看着星星点点的苍穹,想着这次的会武,几位长老明显是有意这样安排,想让坎门一日之内满盘皆输,之后才是七门间真正的对决。
他对坎门的荣誉毫不关心,对这种点到为止的会武也没有兴趣,但是看了一天之后隐约发现,他竟有些按耐不住想要一试身手,聚气期的时候虽然有过不少打败真元期修士的经历,但是夺舍以来还未与真正的高阶修士对敌过,对于八卦幡增幅以后究竟能爆发出多大威力也没有真正尝试过,有一点他是相信的,潜能往往是在压力中被挖掘出来的,如果参加了会武,这倒是个验证八卦幡威力的好机会。
面对魂晶初期修士,他有绝对的信心,中期也勉强可以,后期就没有太多把握了,而参赛者大多是后期修士。
但他却有着所有修士都不具备的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两千多年的修真生涯以及无数次的战斗经验。
如果他现在是魂晶期的话,一定毫不犹豫的参加会武,那样的话就算是面对薛冰琴他也没有一丝胆怯。
一想到此,他忽然感到很愤怒,觉得这七年简直就是虚度,一个灵魂都没有夺取过!以二牛的资质什么时候能突破魂晶期……
本以为魔域禁制两年前就会被打开,却拖到现在还没个动静,早知如此的话,他绝不会拜入天一阁,最起码不会是七年前!
以他的绝世才华,无论在哪里都会耀眼夺目,窝在天一阁七年却一无所成。
“五年内还不能进入魔域的话,老子就要远走他乡了。”李天涯轻叹道。
自从尝到了祭炼魂力的甜头后,他早已是欲罢不能,而他之所以肯待在仇家的门派等待这么多年,便是因为一旦入了魔域猎妖,同阶修士他想杀谁就杀谁!
那种危险丛生的地方,一年死上几百修士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日出东方,映红了丹霞山头。
李天涯起的最晚,五个师兄都没叫他,一大早,便由还带着伤的宋实年带领着去了峰顶。
宋实年言辞谆谆的对大牛说了很多,主题有两个:打,往死里打;坚持,坚持到最后一口气。
大牛正是怀揣着这两个信念登上了武台,等李天涯到来时,他已经伤痕累累,鼻青脸肿的连李天涯都不认识他了。
眼看他站都站不稳了,却仍不肯认输,一次又一次站起来,脚下的金光微弱的八卦昭示着他灵力就要被掏空了。
大牛是个死心眼的人,多年的耳濡目染,他和四位师兄一样想要振兴坎门,坚持到现在不光是因为宋实年赛前的一番话,更是因为他心中隐藏太深的豪迈气概。
“离门苟丹胜!”
只可惜气概再豪迈,毕竟修为悬殊太大,仍是无法改变什么。几位长老怕再这样下去大牛就要被打死了,吩咐执事弟子宣布了结果。
“俺还没有认输,为什么说俺输了?俺还没有认输!”大牛握着拳头道。
“大牛,不许胡闹,跟我走。”
时不与飞来,带着激动的大牛飞回了看台。
“你怎么才来?那个苟丹可把大牛打惨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李天涯一落座,彩墨就气愤难平的跺脚道。
李天涯却是面无表情,眼中寒芒一闪,道:“大牛皮实,歇几天就好了。欺负大牛就是欺负我,这笔账以后慢慢算。”
彩墨吃吃笑着嘲道:“那这笔帐可有的算了,人家可是魂晶后期,你几十年也赶不上。”
“我要是全力以赴,现在就能打败他。”李天涯淡淡的道。
“你是不是刚起床啊?还迷瞪着呢?醒醒吧,咱们快去看看大牛伤的怎么样了。”
“你看大牛嗷嗷叫的多宏亮,放心吧,他没事。”李天涯满不在乎的道。
彩墨向大牛那边看了一眼,的确没看出什么险情,才心下稍安的坐下,问道:“你知道万花谷的迎春会吗?”
“知道。怎么,你想参加?”见她一脸关心,李天涯奚落道:“死了那个心吧,迎春会邀请的都是修仙界有名的人物,除非是天一阁这些长老,就算是王士林恐怕都没资格。”
彩墨面有向往之色,道:“我当然不敢奢望,我昨天就想告诉你,听师姐们说,这次两个组别的前三甲会跟随长老前往万花谷参加迎春会,你说他们怎么那么幸运呢。”
李天涯掐指一算,道:“迎春会百年举办一次,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你骗我呢吧?”
“我不骗你,是真的,大师姐亲口说的。本来是十年前,但是那时恰值李天涯前辈渡劫失败,万花谷谷主飞鸿仙子是李天涯前辈的旧好,听闻此消息后,太过心伤,便决定十年后再举办,时期正是在天一阁会武之后。”
万花谷以丹道闻名天下,谷中有着各种奇花异草,灵药比之仙源山有过之而无不及。谷中人人都习练丹道,那飞鸿仙子与几个长老,炼丹术可谓登峰造极,各方修士都想结交攀好。尤其到了元婴期修为以后,无论是正常修炼还是突破瓶颈,都离不开丹药的辅助。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拿出适用的灵丹妙药,众人就是刀山火海也愿效劳。
万花谷以此结交了天下修士,势力再大的门派也要对其敬上三分。
凭着在修仙界无以伦比的影响力,万花谷每百年在迎春之际举办一次迎春会,与各方豪杰探讨丹道,并开放各种各样的交易,只要你拿出万花谷所需,便能得到想要的灵丹。
当然迎春会还有各种用意,后文再表。
李天涯深知在迎春会上能捞到多少好处,这个机会他可不想错过。听了彩墨的话,那一刹那,他甚至想过前去万花谷直接告诉飞鸿仙子:“我就是那个负心人李天涯!”
可他终究不敢,他欠她太多,多到如今一想起来就悔恨。
他得意时,对名利、感情、地位、法宝一概视如粪土,飘得比蒲公英还轻佻。这样就导致他拥有了一个致命伤,对什么都不珍惜。
即便是美艳天下的飞鸿仙子,也不过是用时亲近,无用时抛弃!还不止一次……
他不愿以现在面目去坦白,会显得他更加落魄。对其它事他可以不择手段,但对尊严却格外看重,就算飞鸿仙子大人大量不计较前事,他也没脸再去接受她的恩惠。
人可以脸厚心黑,总要有个度。
那就只有一个途径了,成为魂晶期组别的前三甲!
想及此,李天涯飘身而起,径直落在大牛刚刚落败的武台上,此时离门的苟丹还未下台,正准备迎战第二场,见李天涯不甚友善的打量着他,不由疑惑道:“师弟何事?我的下一个对手并不是你。”
“你的对手正是我,动手吧。”李天涯平静的道。
苟丹眉头一皱,道:“那你恐怕要和道柔师叔说了,她同意之前,我不会跟你打。”
道柔也发现了这里的异状,落身下来,冷颜道:“怎么回事?”
苟丹忙施礼道:“师叔,此人突然飞上台来要和弟子比试,弟子正不明所以。”
道柔一脸寒霜的看向李天涯,道:“你是哪门的弟子?”
李天涯不亢不卑的道:“晚辈坎门弟子李沧海。”
道柔冷冷的道:“坎门五名弟子参赛,都已落败,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李天涯嘴角一动,淡淡笑道:“弟子乃是坎门的杀手锏,故意留在最后上场。”
道柔哼道:“你也配自称杀手锏?看你也不像神志不清,在此胡言乱语意欲何为?”
“弟子目的很简单,想试试能不能成为前三甲。”
道柔冷冷的打量他,道:“会武的名额已定下,莫在此捣乱,尽快离开。”
李天涯不慌不忙的道:“薛师姐连战四人,也是早已定下的吗?赛前长老们就说过,坎门弟子皆可参赛,我如今想要参赛,一个名额而已,还请师叔允许弟子一战。”
道柔冷笑道:“看来你是执意要让坎门再次受辱了,苟丹贤侄,你便与他耍耍,下手无需太重,适可而止就可。”
苟丹恭声道:“弟子遵命。”
看台上顿时一片喧哗,大多是讥讽嘲笑,都在猜测,这个坎门的‘缩头乌龟’终于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要与师兄们共进退了。真元后期对阵魂晶后期,一场猫戏鼠,蛋击石的闹剧而已,大家浑不在意,权当笑话看了。
坎门的几个弟子尽皆出乎意料,不懂这个六师弟为何要此时参赛。
宋实年眉头紧皱,深深点了点头,道:“不管老六怎么想的,只要他参赛就是好样的!”
王诗文道:“这小子净玩花样,先前还劝咱们不要献丑,他倒好,选在这时候上场。看来他要丢人也要丢的万众瞩目才满意。”
大牛此时却说出一句令众人更为不可思议的话:“俺相信二牛能赢。”
洪斌失笑道:“你相信他能赢?我还相信我能赢呢。”
大牛目光坚定的看着台上的李天涯,道:“俺就是相信。”
这时,彩墨跑来了,焦急的道:“宋师兄,你们事先说好的吗?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宋实年缓缓摇头,道:“老六和你们关系最好,你都不清楚我如何知道?”
大牛软语安慰道:“放心吧师姐,二牛不会有事的。”
彩墨搓着手走来走去,道:“这家伙就是成心的,我担心?我才不担心,我就等着他被打得浑身是伤让人抬下来,看他还不知天高地厚。”
她这般埋怨着,却不知看台上有不少目光都在紧随她走动着,彩墨自从消除了胎记,完全变了一个人,美艳的容颜动人的让人不敢直视。
现在天一阁谁都知道,坤门不光有个薛冰琴,还有个彩墨!虽然相比起来,不管是身家、相貌、修为、天赋、法宝,都要逊色不少,但短短几年,彩墨在天一阁已有了不少的爱慕者,她在一些人心中已是堪比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