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绍祺入水的一刹那,尸虫立刻炸开了锅,四散开来,待到他的身体完全落入水里时,尸虫又迅速向他围拢。就像给他戴上了一个巨大的项圈,这令他非常害怕。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那些尸虫果然如骆晓宾所说那样,只围着冯绍祺的颈部不住地翻涌,有的还昂起脑袋,想找机会钻进他的嘴里。至于他没入水里的身体好些裸露在外的地方,尸虫根本就懒得理会,即便是有些因重叠的数量太多而被挤压到了那里,也是不闻不问,迅速游向水面,挤向冯绍祺的脖子周围。这让冯绍祺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冯绍祺一边挥舞着军刀护住脖子周围,不让尸虫靠近,一边单手划水以保持前进的速度。不少的尸虫都被他挥动的军刀斩为两截,甚至更多段。散发出一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怪臭和流出一股黄色的,粘粘的液体之后便一动不动,然后迅速被前赴后继的其它尸虫掩盖。
向前游了一百米左右,这期间,冯绍祺也不知砍断了多少条尸虫。但那些尸虫依旧对他不离不弃,忠心地跟随着他,而且这尸虫的数量还是多得数不胜数。后面“嗡嗡“的声音又越来越响,甲壳虫也快追上他了。冯绍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照这样下去,我还是得死啊,唉!怎样才能甩掉这些可恶的尸虫呢?”
他在脑子里想着如何才能甩掉尸虫的纠缠,手上的军刀自然缓慢了一些。有一条尸虫趁此空隙,弹向他的嘴巴,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才堪堪躲过了这出其不意的攻击。但那甲壳虫此时距他却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了,眼看就要向他展开攻击。冯绍祺情急之下,低头潜进了水里。只对付尸虫总比同时对付两种恐怖生物要来的强!
冯绍祺刚潜进水里,尸虫也就跟着钻进了水里,反正不离他的头部转悠着,伺机行动。这让冯绍祺很是烦恼,但好在那些个甲壳虫没有跟着钻进水里,否则,那麻烦就大了。
游了几十米之后,冯绍祺就把头伸出水面,一则是透气,二是想看看那些甲壳虫有没有跟上来。当他刚把头露出水面,就听见头顶嗡嗡的声音不绝耳,吓得他赶紧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潜进水里。冯绍祺就这样一路不停地砍杀尸虫,再时不时地出水呼吸,又被一直飞在河面上的甲壳虫赶进水里。
大约游了将近五百米,冯绍祺看见不远的河底立着一块石碑。当他游近时,看见石碑上面附着一层薄薄的青苔,但还是能隐约看到上面刻有一些字。但具体刻着什么,他本就不感兴趣,何况此刻还是非常时期,那许多的尸虫围着他呢。
冯绍祺游过石碑之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尸虫竟然不再纠缠自己,尽皆在石碑前面徘徊不前,好像石碑后面有一赌无形的墙把它们拦住了一样。他见终于可以松懈一下,于是就想借此机会好好地呼吸两口空气,好再次迎接尸虫来袭。当他把头伸出水面,满以为甲壳虫会立刻飞来袭击,但他却看见甲壳虫也在石碑的上空盘旋着。他的心里忍不住好奇起来:“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虫子都不前来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因为他有多勇猛,把那些虫子吓怕了,如果自己真有那么厉害,它们就不会一路追着自己到这里。
冯绍祺还是不敢大意,担心那些尸虫停止不前是为了麻痹自己,从而让自己放松防御而故意为之。呼吸了两口空气之后,立刻潜入水里。当他潜进水里之后,看见那些尸虫仍在哪里游荡,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回游了。冯绍祺看到这一幕,既惊喜,又疑惑。
冯绍祺猜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反正这对他是百益而无一害的好事,也就懒得再去想了,继续开始他的寻宝之旅。少了尸虫的追击,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拼命地游,而是不急不缓地一边游一边观察河道两边。
地下河虽然还如以前的一样弯曲,但是却越来越宽,河道两边也开始出现河堤。冯绍祺早就被水泡得浑身难受,再加上他此时已有些力竭,见有河堤就再也不肯游泳了。爬上河堤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泡成和尸怪一样的颜色,布满了鸡皮疙瘩。手和脚全都是褶皱。于是他决定在河堤上休息一会儿再走。
在水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在河堤上躺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发冷,一想到冷,他的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与此同时,饥饿感也参与了袭击。他现在终于领会到了饥寒交迫的含义。他很想起身继续前行为身体增加点热量,但无奈双腿酸软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走路了。只好靠在石壁上假寐,等待体力的恢复。
冯绍祺靠在石壁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场恶战和狼狈的逃亡,心里兀自后怕不已。
“但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能怪谁?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骆晓宾他们,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是否是在到处寻找自己呢?都怪自己一时贪财,害的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不说,还害的骆晓宾他们为自己担心。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遇见他们,唉···”冯绍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悔恨的泪水从他那已经开始下陷的眼眶流出,滑向脏兮兮的而又憔悴的脸庞。
冯绍祺的身体和精神本来就已经很疲惫,又使劲想着那些往事消耗自己的精力。渐渐地,他便感觉眼皮沉重起来,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睡,尤其是独自在这黑暗且到处充满危险的地方。可是他越是努力控制,越是适得其反。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