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爷,里面请,里面请。位置都给您留着呢。”老鸨的声音忽然响起,温如晴朝门口瞧去,挑了挑眉,竟然是赵一金。
那赵一金今晚倒是穿的人模人样,腆着个肚子头昂的老高的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两个小厮,而老鸨则走在前头引路,将赵一金引到了离高台最近视线最好的空位上。
赵一金坐定之后,立刻周围有一些人便围了上来,又是拱手又是鞠躬,那赵一金脸上带笑却纹丝不动的坐着,似乎是很享受这样被人捧着。
一个小厮在老鸨的耳边说了什么,老鸨立刻从赵一金的身边撤出风风火火的便往门外走去,不一会儿老鸨眉开眼笑的又领着一个着深棕罗缎衣衫五十岁左右身材福胖的男人进来,还未待她叫唤,竟立刻有人笑脸相迎,陆续的那些刚才还围绕在赵一金身边人立刻群涌的又围绕到了这刚进门的男人身边。
再看那赵一金本满脸怒火,待掉头看清那男人,脸上哪还有半丝怒火,竟然也起身向前迎去。而那综衣男人见到赵一金的时候明显微微愣了一下。
“舅舅,哈哈,没想到舅舅也来了。”赵一金热络拱手朝棕衣男人作揖,那综衣男人尴尬的笑笑,“捧场,纯粹捧场。呵呵。”
温如晴挑挑眉,眼珠一转,不用猜也知道这综衣男人便是这云摇城的县官徐刘文,也是这赵家老爷的亲舅老爷。今夜舅侄两个看上同一个女人,外加一个疑似赵家的小厮,这下真的是有好戏看喽。
等到安排好了县令老爷和赵一金,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扭腰摆臀的走到了高台的楼梯上,双手一招立刻有两名小厮上前,将高台正面的猩红沙曼给招了起来,让下面的客人能够一览无遗。
那高台正中间,宛然坐着一妙龄女郎,身着淡紫色纱衣,里面暗红色的裹胸红裙若隐若现,三千青丝披肩而下,随着她抚琴的动作而来回滑动。
琴音停,紫衣女子微微抬头,那额间的一点朱红甚是妖艳,再加上那勾魂似的眼睛朝外一扫,即便是一块紫色纱巾围面,却也让场面完全失控。那些男人尖叫着紫衣女子的名字,说着一些要死要活的情话,却丝毫勾动不了紫衣女子半分情绪。
坐在远处的温如晴折扇轻摇,眯眼摇头,不觉而也感叹这叫傲霜的花魁果然娇娆,不过也为她感到悲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是生在了这个时代,她的美貌被人当做了赚钱的工具,毫无半丝自由。
“各位,各位,不要吵闹。今日可是咱们飘香坊花魁娘子竞标夜。春宵一刻值千金,竞标低价为一千两银子。老规矩,价高者得。”老鸨甩着手绢嗲声嗲气的说道。她刚说完这些,立刻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竖起手指大叫着出一千五百两。那老鸨开心的刚要说话,一直坐着的傲霜却忽然开口。
“慢。”
那声音清脆仿若空谷幽兰,让人听之如被催眠,场面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那紫衣女子身上,鸨妈扭腰走到傲霜身边小声的道:“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傲霜没有理会鸨妈,反而起身,罗衫裙随着她的摆动而层叠起伏,那胸前若隐若现的一抹雪白刺激着众人的眼睛。待走到舞台的前方,傲霜轻轻弯腰一拜,清冷却不失礼节的开口:“傲霜今日感谢各位赏脸前来。不过这毕竟是傲霜的夜晚,傲霜想凭着自己的心愿来做一回主,县令大人您说呢?”
傲霜的话锋一转,朝徐刘文看去,那徐刘文一愣,被傲霜盯的有些失神,鸨妈一声咳嗽这才将徐刘文的魂给找了回来。
徐刘文尴尬的捂唇轻咳道:“当然,当然。”
得到徐刘文的肯定,傲霜的眼睛往下微微一扫然后轻声慢语道:“傲霜的今夜按照飘香楼的规矩是价高者得,但是傲霜想做一回主,如果有谁今夜可以打动傲霜的心,即便他身无分文傲霜也跟了;但若无人能打动傲霜的心,那么按规矩价高者得。”
傲霜的话刚说完,下面便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吆喝。
“那我们当中有二人同时打动傲霜姑娘的心,那姑娘又作何选择?”
“这个简单,如果同时有二人打动傲霜的心,那么谁出的银子多,傲霜便跟谁。”傲霜已然端坐在了琴架旁,伸手轻轻拨弄着琴弦,立刻一股清冷的琴音便流泻而出。
“公子,我们赶紧走吧。这有什么好看的?再晚回去二爷可要担心坏了。”铃兰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满是焦急。
而温大小姐却一脸泰然自若潇洒不羁的模样,“哎哟,你跟我好生坐着,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走人,这后头的好戏还没开始呢。而她对这傲霜倒是很有兴趣,没想到这青楼之中竟然有如此女子,不仅有貌,还有才。这出戏,她说什么也是要看下去的。
中间那群男人如同疯狂了一般,将银子银票什么的凡是值钱的东西都拿在手中叫价,高台上鸨妈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只是她虽开心,眼睛却不时的盯着最前排的徐刘文和赵一金二人瞧,见二人却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只是间歇的喝上一两口茶,却怎么也不叫价,着实让鸨妈心里没底。若说这场上谁最有钱?那非赵家的大公子赵一金莫属,可若说这场上谁最有权,那当仁不让的要输县令大人徐刘文。可是这二人又是亲舅侄关系,着实让人猜不透今夜这二人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我出五千两。”中间那群叫价的人当中忽然有一人扯开嗓子吼叫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就直接往台子上鸨妈的手里送。周围叫价的人有一丝愣住,似乎为这位老兄的叫价而感到震撼。
那鸨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又盯着徐刘文和赵一金二人看了一眼道:“五千两,五千两,还有没有比五千两高的了?如果没有比五千两高的,又打动不了咱们傲霜姑娘心的,那今夜就是这位大人中标了。”
那男子得意的朝周围看了一眼,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金鱼眼已经不由自主的朝傲霜的身上探去,已是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