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大哥……等等我啊!”海燕在其身后追赶,大声喊,但叶锋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根本听不见。
“别追了,燕哥儿,跟我回去吧……”海家族长海龙疏忽间出现在海燕身后,一把抱住海燕说到。
海燕第一次违逆了他族长爷爷的意思:他眼中平静,无波无澜地抬头看着他族长爷爷,轻声说到,“爷爷,让我去吧……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海龙呆愣愣地留在原地,等海燕追着叶锋走远了,他还不知所措地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看上去魂儿都丢了般,很是可怜。
“父亲。”海家老三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老三,我错了吗?”海家族长海龙若有所失地看着远方,眼神深邃,似是想到了许多久远的事儿,淡淡的声音有些哀伤下的无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丢给他三儿子。
海家老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不敢随便回答。他是他父亲的三儿子,但更多时候他觉得他是他父亲的属下,只不过是一个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而已。
想到自己的角色,想到自己层为父亲做过的那一切,想到自己的大哥叶爽被自己放逐到无垠宇宙深处前的那一幕,他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学着他父亲,将目光投向远方,还远方人一个请求原谅。
“其实我们都没有错。”海家族长海龙只是片刻的失落,因为他倾力培养的海家未来海燕的离开,因为自己身后三儿子的那声叹息,更因为他自己。
海龙知道,自己决不能怀疑自己,因为他一旦怀疑了自己,他背后的所有人,都将失去希望。
“走吧,这样也好。叶锋这孩子我看不透,他身上太过神秘,三番五次必死之局他都能活下来,让你去保护他你也没有海燕那股天性,你根本无法实现我想要的,就让海燕去吧……”说着,海家族长海龙重新恢复了他往日的淡然与从容。
转过身来,海家族长海龙定定的看着他三儿子,随口吩咐道:“你去暗中保护他们,不管海燕做什么决定,你都跟着他去做,除非你可以说服他改变主意。”
海家老三一愣,他第一次听到他父亲这样坚决的安排。
“父亲,您确定吗?”海家老三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在他想象中,他父亲是一个绝不会妥协的,特别是在还有退路的时候。
更何况这是向海燕妥协,向一个他从小就规划好人生的人妥协,这根本不是他心目中的父亲,这是他无数梦中所拥抱的那个父亲啊……
“是的,你没有听错,去按照我说的做吧……我会在足内照顾好你的子孙的。”海家族长冷漠地看着海家老三说到。
海家老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躬身领命而去。他这才明白,他父亲始终就是那个冷漠自私一心为全族人考虑的父亲,即便妥协,即便暂时地露出些许软弱,但那也都不属于自己。
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的身家性命就与前方那两个加起来也没自家最小儿子大的孩子拴在一起了。
看着有些萧索的海家老三的背影,海家族长海龙握紧了双全,满头银发随风而动,他平日里隐藏起来的那处于仙海境巅峰处的威视尽显,威压四方癫狂得吼叫道:“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啊!居然让我海龙妥协,小混蛋们,等着吧,你将会为今日你的决定付出你的一生去偿还,如你父亲一般,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连累自家妻子赴死,还赔上了你的一生,哼哼,等着吧,你们家永生永世都将成为我海家的打手附庸。”
发泄过的海龙冷静下来后,五感敏锐,猛然间发现一股隐没于周遭的气息,立即呵斥道:“给我出来,戏也看够了吧……”
“还算是个有决断的。”一个声音吃的一声笑了出来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出,然后踏空而来,对于海龙释放而出的那漫天威压,无动于衷。
“前辈。”海龙一看这架势,就知晓对方定然是一位入到级以上的强悍人物,不敢造次,收起气势,微微地欠身,不卑不亢地问候道。
“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等说话办事都带些政治色彩的人——真他妈的虚伪啊……”啪的一声,来人以海龙都看不清的速度挥了一巴掌,然后海龙就稻飞而出,一口老血裹挟着两颗大牙飞出,在空中滑过一道刺眼的轨迹。
“这血是为你坑害的那家人要回来的。”
“这一巴掌是替你三儿子打的。嗯,刚才那个像你孙子的儿子,该就是你三儿子吧?”来人似乎觉得有点儿疼,甩甩手,微微地抬起头,看向远处天边只剩下一个黑点的海家老三问向海家族长海龙道。
“是……”海家族长海龙咬着牙张开漏风的嘴说到。
“嗯,真不明白,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爹。”来人替海家老三不顺喊着不平。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滚你妈的!”来人根本不给海家族长海龙说完话的机会,又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海龙另一边脸上斜眼呵斥道:“那你听没听过‘君不正则臣投外国,父不慈则子奔他乡’这话啊……”
海龙在空中连翻了十几个滚才踉跄跌落在地止住身形,大口气喘息着,不敢在随便说话。
“就烦你这种拿着些名人格言就当成人生信条去统治他人的人,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是那被约束压迫的人你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拿人儿子你孙子去要挟你儿子,真不明白你这教育是怎么受的,莫非当年你爹就这么教你的吗?”来人逼近海家族长海龙,眼神吸力如老虎般盯得海龙根本睁不开眼。
“就是因为他当年没如此教育我,就是因为他当年没有像我似得,我们海家如今才如此光景,我们家才只有那么单薄的家底,不然,怎么可能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来这等荒芜之地呢?”海家族长闭着眼抱着头有些癫狂地摇动着满头银发歇斯底里地喊道。
来人一愣,然后更加暴怒。
“让你没出息还怪你家老爷子,让你自己混蛋还对你老爹的德行指指点点,你知不知道在你儿子嘴里你父亲比你这混蛋要好一万倍!滚你妈的,让你这不孝顺的狗娘养的人见阎王去吧……”说着,来人就要一掌劈死这等在其眼中比垃圾还要不值一提的人,但忽然间他眼前闪过一个剑眉星目的中年人的样子,闪过那张忠厚老实的脸上在提到他父亲时候的苦笑,不由自主的,他将手移开了些,一把打在了海龙右肩上,生生地将其右胳膊整个击断。
“啊!”海龙一声惨叫,然后双目血红就要出首反激。
“别为你那廉价的自尊找死了。”来人随手便将海龙断掉的那支胳膊踢飞,看那在空气中因为快速移动而燃起的火焰,海龙便知晓,自己那跟胳膊算是找不回来了。
“你什么人!”海龙知道对方绝对是自己无法对抗的强悍人物,便忍着右胳膊断掉的剧痛,周身仙力涌动,打算耗费生命本源再续一支。
“就因为你这一句话,以后只要让我见到你右胳膊存在,我就撕掉它一次。”那人冷冷的看了海龙一眼后,海龙原本已经有肉芽翻卷的伤口如被其目光割掉般,生长被强行阻断,戛然而止的疼痛让海龙脸都苍白了。
“这等一眼便可打断我术法神通的修为,怕是星君里也是厉害得很的。”海龙心中想到,便真的不敢再接续自己的胳膊了。
那人看海龙果真没敢再接续自己的胳膊,想着这人真是没趣这点魄力也没有,不再打算再与这等垃圾多说,便决定离开。
“我那不成器的长子是否还活着?”海龙咬咬牙,忍着剧痛强行压抑心头的恐惧,喊住那人问道。
“你觉得你这出卖自己儿子,拿自己儿子当成工具、属下用的人,真的有资格去问他如今的生死下落吗?”那人冷笑,根本没告诉海龙想要的,一脚后踢,海龙就被其踢回了望海城,当其没羞没臊的土皇帝去了。
那人身影闪烁,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线已经是万里之外叶锋、海燕、海家老三头顶的万丈高空了。
“叶锋大哥,是我,我是海燕啊……”海燕抱着呆坐在地的叶锋的肩膀,摇晃着低头一语不发的叶锋,眼中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试图找到唤醒叶锋的方法。
但四周荒芜,只有颜色各异的植被,以及偶尔冒出来的几只荒兽,和两人身下那万丈悬崖。
若非海燕周身仙力涌动,满身血蟒道痕煞气惊天,怕是他与叶锋早就遭到荒兽们的攻击了。
也是因为海燕,叶锋才没一脚踏空,落入万丈悬崖之下。
但直到海家老三赶上来现身,海燕也没能唤醒叶锋。
“带她回望海城吧,毕竟他在那边生活了很久,或许能在熟悉的地方唤醒他呢?”海家老三叹息着说到。
海燕摇头拒绝道:“算了吧,一个伤害过他的地方,还不止一次,那里即便有我有雨棉,也不能抚平他心中的伤口啊……如今他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候,怎可再带她回去呢。不可,不可啊……”
海家老三看无法可施,便自顾自地去寻处宝地,随手开辟了个洞府,告知了海燕其所在后,他便闭关修炼了。